徐璐
老子曰“上善若水”,我认为,水“几于道”的重要原因是它在坚守中懂得变通,水既有滴水穿石的坚守,也有随形于物的变通。
人亦如此。当人心中既有珞珞如石般至死不渝的坚守,又有适时而动、随情而变的通达时,才能造就和谐的自我,画出人生完美的圆。
我们心中所坚守的信念、目标、原则,构成了一个人的“脊梁”,使我们成为一颗响当当的“铜豌豆”,而我们心中“柔软的部分”不至使我们成为“刚而无智”之人。
灵活处理人生万事,以图形作喻,刚强坚定之人均可看做“三角形”,固然稳定,却多了些许棱角,滚动起来寸步难行——不若在其外表套上一个圆,便可顺利前行。如韩信一般,虽有铮铮铁骨,却懂得变通,愿承受胯下之辱,方保全性命;如勾践一般,虽矢志复国,却懂得变通,暂屈于吴,为吴人臣,终一雪国耻,复兴越国。古今英雄,无不深谙,只有将坚守与变通结合起来,方能成大事。如水一般,一边坚守滴至石穿的信念,一边随形于物,灵活变通。
人柔弱中“和”的一面,即为变通的一面,多因情义而起,随形势而动,是对“坚硬”气概的补充和美化,人坚硬的一面,即为坚守的一面,多如屈子般“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尤悔”,是“柔弱”的精神前提。人心中“坚硬”的东西撑起了人的精神,使人有尊严地挺立,而“柔弱”的东西使人能够灵活处置一切事务。
世间事物毕竟瞬息万变,人若只固执地坚守,不懂得变通,是一种可悲。
屈子、项王,他们正是少了份变通,固执地坚守,才有了千年的遗憾。相反,坚守士大夫气节的司马迁,在辱经宫刑后,没有固执坚守所谓“气节”,而是灵活地坚定完成“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史记》;刚正不阿的关云长正是由于心中柔软报恩之情的呼唤,于华容道义释曹操;疾恶如仇的孙悟空也是由于心中柔软不忍之情的呼唤,每次都在菩萨的劝说下放走被打回原形的妖怪,他们不是没有原则,而是原则中多了一层圆润,更懂得在坚守中变通。
我们需要有对余心所善九死不悔的坚毅刚强,也需有老子上善若水的智慧,这才是真正的成熟——圆润而不刺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