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献花
放假回家,母亲天不亮就起床,匆忙洗漱,打扫院子,做好一家人的美味早餐。我们劝母亲:“妈,我们又不上班,早晨多睡会儿啊!”母亲笑:“俗话说,早起床三光,晚起床三慌,等睡到太阳晒老高,人家庄稼地里的活早干完啦!”也是,妈的俗话让我们无言。
母亲做的每顿美餐,总是肚子撑疼了还吃不完,我就央求母亲:“妈,要不扔掉吧!吃剩饭多了,对身体不好!”母亲脸一怔,眼神里满是责怪:“那不中,俗话说,精打细算,油盐不断。这些扔掉多可惜,放冰箱里,我吃!”于是,冰箱里放满了剩饭剩菜。而每顿饭,母亲都让我们吃新鲜饭菜,她一个人躲在厨房里吃剩饭剩菜。我不忍心,就与母亲抢着吃剩饭剩菜。有时,剩饭剩菜实在是变味、变质了,就背着母亲扔掉,等母亲找那些剩饭剩菜时,我们就告诉母亲:“那些菜呀,我们早吃了。”当然,善良的母亲信以为真,高兴得孩子似的。
趁假期在家,我想给母亲买件像样的衣服,母亲生气:“我穿啥都中,俗话说,紧紧手,年年有嘛!”对此,我们仍无言。
节假日结束,我们要回城,母亲又忙得不亦乐乎。炸菜角、炸糖糕,用地锅蒸发面馍、蒸包子,去菜园里摘青菜……菠菜青,生菜嫩,胡萝卜鲜红透亮,芹菜茎粗叶饱满。母亲把这些吃的,都用大小塑料袋子装好,堆放在三轮车上,堆成小山,再亲自推着三轮车送到停放在村南头的车上,搞得跟搬家似的,把整个后备箱填得不留一丁点儿空隙。我说:“妈,不要这么多吧!”母亲生气:“青菜,在咱家不值啥,回去给你朋友或者邻居送些,不就图个鲜儿!俗话说,花要叶扶,人要人帮,你这会儿帮人家,人家过后帮你。反正菜一次都没打过农药,菜叶上的虫子,可是我一条一条用手扒着捉的。”我们答应着,让母亲回去,告诉母亲再放假我们还回来。母亲站在那里,眼巴巴望着我们的车走远。
走好远了,还看到母亲站在那里向我们极力远望,忽然心中哪根弦被拨动,想起《朱子家训》中的名言:黎明即起,洒扫庭除,要内外整洁;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多像母亲的俗话。我作为母亲,也要把母亲这些俗话讲给我的孩子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