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树恒

光阴似箭,不知不觉久居于喧闹、烦乱的城镇里已20多个春秋。天天穿行在人车如流的街道上,我真想从时间隧道里走回那逝去的年华,走回那没有钢筋水泥、没有刺耳噪音的村头打麦场。

打麦场虽然不能与城市的儿童公园相媲美,但它毕竟是我们这些乡下孩子的世界,是我们做梦的温床。

白天,我们在晴朗的天空下,爬到麦秸垛上,展开双臂学鸟飞,闭上眼睛一跃而下,当作翅膀的胳膊没闪几下,便落到垫着厚厚一层麦秸的地上。不管谁的本领再大,胳膊再多扑闪几下,在空中也不能多停留一会儿,一个个往下“飞”的姿势和表情各异,逗得大伙前仰后合,抱成团。“老鹰抓小鸡”也是我们最爱玩的游戏,不是“老鹰”累得满头大汗抓不住小鸡,便是“小鸡”刚开始就被老鹰抓住,不高兴地站在一旁看大家继续玩。我们还常常围着麦秸垛比赛滚铁环,谁滚的圈儿最多最快,谁就当司令。司令可以训人,也可以指派人。滚铁环比赛时,大家都很卖力,个个都累得大汗淋漓,最后在母亲一声声“吃饭哟”的喊声中,极不乐意地提着铁环往家跑去。

晚上,皓月高悬中天,大地一片静谧,小伙伴们在这里捉迷藏,也把这种游戏叫抓“特务”。“特务”常常隐蔽在一个黑暗的角落用麦秸把自己掩盖起来,让“解放军”抓起来也着实费劲,有时从麦秸上走过,踩得藏在下面的“特务”直叫娘,大伙把“特务”押到场中心,让其表演最拿手的节目,有的学犬吠,有的学鸡啼,有的学蛙跳,有的学兔蹦……

盛夏时节,大人们晚上都来这里歇凉,坐在草席上谈天侃地,说古论今。我最爱睡在草席上听父亲讲那遥远的故事,眼睛看着天空,寻找着天河,寻找着牛郎和织女的影子……

后来,生产队派人在打麦场上安装了两个篮球架。大人们在农闲时比赛打球,我们坐在一边看热闹,见大人鼓掌,也把小手拍得生疼。父亲也常常来打球,他的球艺不高,喊声却很大。我很惋惜他一次次把球扔到铁圈外面,有时真想上去抱住那个拦父亲的人,让父亲投进一个球。

时光如流水。虽然童年已悄然离去,可村头打麦场里的故事永远留在我记忆的长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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