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荣琼
关于秋,我隐约记得的,就是潢师艺术楼通往餐厅小路上满满的落叶。清晨,早自习下课后,远远地,长长一地金黄色,校园播音室传出满文军的《懂你》……青春正好,即使萧索入秋,女孩子也是三两结伴,笑语频频,脸上和眼神里还都是春天的样子,只有带锁的日记本里会隐隐地“为赋新词强说愁”,文艺而傻气。
后来的许多个秋日像是没有来过,或者说选择性地遗忘了,有些尘封着的过往如被唤醒,便在记忆里绵绵不休。潢师艺术楼,旧的琴房,旧的宿舍楼,旧的教室……年代感写在建筑上,写在几棵老树上。
我们作为新生报到,未知的新生活很快被这些项目填满:分寝室,军训,报社团,专业测评分老师……不可不说寝室姑娘初印象:波美丽,静懂事,红豪爽,洁清新,媛儿可爱,鸽个性,娟儿内敛,军训时小个子的教官很会讲笑话。那年中秋,一群来自五湖四海彼此还不相熟的小伙伴分月饼吃,有点低落的思乡,有点在新集体中莫名的兴奋。那年秋天的景致与我无关。
现在在杭城,植被终年绿服披挂,你看不出季节交替的痕迹。大概夏末,五六场雨后,天儿就渐凉了,初秋的惬意在于冷暖恰到好处。虽会偶尔来个惊讶的小高温,残暑暮蝉,亦无伤大雅。此时大路小径,街巷小区,桂花无处不飘香,闻香识秋,此城特有!只有到深秋,到野外,才能强烈地寻得到秋。
于晨起植物园中,于午后花圃,枫林里,银杏树下,风凉,叶落,发舞。瑟瑟风中,先是三两片,而后千百叶纷至于地,落下许多愁。行人缩起了脖子,该是厚外套上场的时候了,也许在那样的日子,适合弹一曲《秋夜思》。
秋天,这北国的秋天,若留得住的话,我愿把寿命的三分之二折去,换得一个三分之一的零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