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正在调音纠正误差 |
做琴所用工具 |
指点学徒 |
用砂纸打磨琴面 |
《卧龙吟》一曲送与知音听 |
本报记者 周涛 文/图
嵇康好琴,《广陵散》成千古绝音;刘禹锡爱琴,淡泊名利,以作名篇《陋室铭》……琴是载道之器,是文人雅乐,也一直在传统文化之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在信阳,29岁的青年张俊说他也爱琴,但他更爱斫琴(制作古琴)。凭着一颗爱琴的“匠心”,他数年如一日地一凿一斧打磨出历史的遗音,在古琴圈里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
来到彭家湾乡龙庙村张俊的斫琴“基地”,上到三楼,但见两张案几,一炉沉香,张俊宁息静心轻抚琴弦,声在外而念在其中。一曲《卧龙吟》安抚着浮躁的心,令人片刻便随着那古朴清和的琴声一点点沉静下来。张俊身材偏瘦,一头碎发颇显文艺范儿,言语不多,曲子弹完便开门见山。
“斫琴的技艺人多汇集南方,所以在我还小的时候,哥哥就去了南方学斫琴。2006年,在扬州我哥哥专门斫琴的厂里,我玩了一个月,每天听到琴曲就觉得那是天底下最动听的声音。”张俊一边为记者泡茶一边讲述着他的琴艺人生。2007年,张俊决意去往扬州学斫琴。学琴之路并不那么简单,半年木工,一年漆工,再学琴谱,张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硬是花了几年时间做出了自己的第一台琴。“那时候,最难的一个阶段就是上漆时,对生漆过敏,身上尽起些红疹子,医院看不好就硬抗,一般要抗过三次才能形成抗体。如果对生漆过敏,只有抗过这个阶段,才能成为一名斫琴师。”
一入“琴”门深似海,张俊对斫琴这门手艺如痴如醉。然而哥哥远在扬州,家有老人需要照顾,2013年10月,已成长为一名优秀斫琴师的张俊决意与另两名斫琴师一起回到信阳发展。近郊交通便利、房舍宽敞、租金不贵,本着这些条件,三人选址于龙庙村的一栋三层民居。一楼斫琴,二楼住人,三楼是琴房、茶室,还有个大院子,三人大可放开手脚追求梦想。
古琴的制作,原料选取讲究,张俊斫琴多选用杉木。然而问题又来了,因为南北气候差异,起初选用的木材很容易开裂,有时候即将完工发现开裂,整个琴基本得重新做,耗成本不说,费时费力。为了斫好琴,张俊特地去往四川、福建、湖南等地收集那些废弃的房梁柱子。因为那种几百年甚至更久远的老杉木,质地松透稳定不变形,敲之声音古朴、浑厚,都是制作古琴的良材。
“斫琴至少要经过木胚制作、合琴、蒙布、灰胎、装徽位、刮腻子、上漆、调音、上弦等一百多道细致的工序,少则一年,多则两三年,才能完成一张。”在一楼斫琴室,张俊展示着几张灰胎琴体告诉记者,斫琴似人生,慢功出细活,“许多人觉得斫琴只要经历那些工序就能成了,其实不然,它的特点是用工繁、工期长,做得越细致越好。所以我们都是成批做,一次一二十张。”
几年光景,张俊的斫琴技艺已很有名气,许多人慕名前来学习。在他的斫琴“基地”,已经有了个十四人的团队,每一个前来的学徒都是虔诚的斫琴人。“琴者,情也;琴者,禁也。古琴,是修身养性的乐器。”张俊笑着说,“他们都是带着梦想来的,平日里不去KTV唱歌,不打牌不喝酒,一门心思想学这门手艺,所以每个来的人我都会倾囊相授。”
斫琴越多,弹奏越多,越能悟到伯牙子期因“高山流水”成知音的缘由。如今,北京、上海、武汉、浙江、江苏等全国多个地区的许多爱琴人特地找张俊进行“私人订制”,张俊也因此结识了许多知音。临行时,张俊笑着告诉记者,每日除斫琴外,邀三五好友品一盏香茗、听一曲古音、寻一方心灵的净土,便是他最开心的事,“据我所知,咱信阳擅长古琴的不足百人,擅长斫琴的只有我一个。古琴是中华文化的瑰宝,我希望在家乡能遇到更多的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