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先华

这还得从转发一篇心灵鸡汤说起。有天早上,朋友转来一个叫李冬香的教授发在他大学群里的心灵鸡汤,我推荐到我的中学群了。有个同学说:“我也想像李教授所说的那样去生活,但条件又不允许。各位同学,你们都能满足他所讲的条件吗?”我们于是就讨论了一回。因有这么一条建议——对青春时代曾一往情深但未结良缘的梦中人,一定要有表白,不论哪种形式。哪怕只一句话也好。我借着这个缘由说:“关键是心态呵。比方说你告诉自己的暗恋,你曾喜欢过她。这要的是勇气,不需要别的什么条件。” 有同学问我:“你敢告诉自己的暗恋吗?”

是啊,我敢告诉自己的暗恋吗?我情不自禁地一个人笑了。

80后、90后对自己喜欢的人,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坦然地说出来,就像是讲一个动人的故事。这些年轻人多么洒脱!可我们五、六十年代出生的人就没有这样潇洒了。回想我的中学时代,那时候也是很美好的。常引用的一句名言是“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读书没有学习压力,成天或在一块劳动,或在一块排练文艺节目,到各个大队演出,或写诗、写文章,出大批判专栏,或背着行李到邻县拉练。男女生之间接触多了,自然会擦出爱的火花来。只是,那个时代谁也不敢公开地谈恋爱。虽有喜欢的人,只能默默藏在心里。后来毕业了,这个秘密就再也没法对暗恋的那个人说出来了。不是没有机会,而是不敢说。怕被老公或老婆知道了影响夫妻感情;怕遭到暗恋的那个人的嘲讽,破坏掉珍藏在心中的那份美好。最主要的是害怕说出来不道德。那个时代形成的道德观念已经根深蒂固了,就只好把这个秘密裹得紧紧的,深藏在心里。

其实,暗恋一个人是多么美好的事啊。人在年少时,谁没有悄悄地喜欢过异性?那种胆怯的、羞涩的,也是梦幻般美妙的暗恋,是那个年龄没敢说出来的喜欢,也是那个时刻没有绽放的一朵睡莲。因此,暗恋是一个人心底最温柔的记忆。这种记忆搁置在心里,时间久了,就会像发酵的葡萄酒一样,那种滋味儿会越来越醇厚甘甜。再往后来,随着自己变老,暗恋就是悠悠往事里一份美丽的回忆。像山泉一样纯洁,像蕙兰一样美好,像春天般的惠风熙和。

也许有一天,当你告诉那个人“你是我的初恋”时,他(她)要虔诚地去感谢那段美好的时光吧。因为他(她)收到了迟来的一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