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杰

似乎在不久前,他还是那么小,陀螺似地在我眼皮底下晃悠,一会儿不见,便拼命地哭着喊着找妈妈。

小小的他,那时才学会走路,才学会叫妈妈。只要我外出归家,开门的一瞬间,他总是第一个跑过来,一边慌着去接我手中的包,一边口齿不清地指着拖鞋“嗯嗯”地说着,意思让换鞋。

有一次,我和爱人起了争执。他冲上前一把推向他爸爸,“去!”那愤怒的神情,那试图保护妈妈的认真,是那么的纯真可爱。

他在长大。

他有了同学,有了朋友,有了老师,也有了对外面世界的好奇。直到有一天,我诧异地盯着他贴在卧室门上“闲人莫入”的字条哭笑不得时才意识到:他已不再是我的小宝贝,他渴望长大,渴望被尊重,渴望成为独立自主的自己。

这种长大的变化让我一下子接受不了。他不但长了身体,还长了心思。他不但紧紧关上了他的房门,也对父母关上了他的心扉。

有一次,我从他屋里没收了一本课外书,他黑着脸几天不理人,进进出出都把门锁得死死的,无论我怎么温言细语地跟他说话,总是碰一鼻子灰,更进不了他的门。很多天以后,他才释然。而我也从这件事情中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之处,并及时与他进行了沟通。

再后来,突然有一天,我发现一张小小的纸条和一串精美的手链羞涩地躲藏在一堆书中,诉说着对一个人悄悄的喜欢。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担忧,不知道是无奈还是焦虑,我只是悄悄地把它放回原处,就好像不曾看到。我知道,那是一颗少年纯真的心,对爱情最初最美的向往。有一天它们不见了,我仍装作不知道。怎能会不好奇?怎能做到不去关注?只是懂得了更多的尊重,允许孩子有自己的秘密和想法。

成长的过程,其实就是孩子离父母越来越远的过程。终有一天,孩子会真正长大,会有他喜欢的人,会走他自己的路,会过他自己的生活。会有笑,也会有泪;会有甜,也会有苦;会有风雨,也会有彩虹。他稚嫩的肩膀,会逐日厚实;他羸弱的身体,会日渐强壮。生活将会赐给他一切他应遇到的,让他成熟,令他坚强。

看着他走向高考考场的那一刻,真的觉得他长大了。感慨欣慰之余,也意识到,陪伴孩子的日日夜夜,终将被岁月的日历翻过去,以后的日子和将来的路,终将由他独自去走。所有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优秀甚至卓越,可是,那毕竟是少数,大多数孩子终将平凡而普通。我只是希望我的孩子有一颗善良的心,有一种担当的精神,在以后的生活里,无论面对任何挫折,都能积极向上,努力奋斗,快乐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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