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乙,江西瑞昌人,生于1976年。出版有短篇小说集《灰故事》《鸟,看见我了》《春天在哪里》,中篇小说《下面,我该干些什么》《模范青年》,随笔集《寡人》《阳光猛烈,万物显形》。曾入选《人民文学》“未来大家TOP20”、《联合文学》“20位40岁以下最受期待的华文小说家”,曾获华语文学传媒大奖最具潜力新人奖、蒲松龄短篇小说奖及林斤澜短篇小说奖。
Q:你的最新长篇《早上九点叫醒我》即将由译林出版社出版,读了小说之后,感觉你着力塑造的宏阳这个人物,确有其性格的复杂性,而这种复杂性,又联系着中国,尤其是中国乡村的特殊背景。
阿乙:我读过博尔赫斯的一本书,是一本访谈录。他在其中一篇里面提到要写一篇短篇小说,题目就叫《早上九点叫醒我》。这本书信息量特别大。但在博尔赫斯的作品里,我没读到这部小说,看来他没有写过。我就用这个做书名。在这部小说里,主人公宏阳那天喝酒喝得烂醉以后,跟人叮嘱过,让做一个人体闹钟,到了早上叫醒他。所以我虽然没在小说里写九点,但大体上也可以吻合。这样,宏阳叮嘱完后就去睡觉了。但等到要叫醒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他是喝酒喝“死”了。当然,他是假死。别人却当真以为他已经死了。
Q:读你的小说,能读到很多“埋藏”,而埋藏有时候表现为,你有意省略了一些经验。
阿乙:我不写是因为,我觉得文本不能承载太多的东西。但我会把它埋藏进小说里。在小说里留了这么一个线索,它就随时有可能复活。
Q:一些读者可能会觉得这般省略并不可取,因为这样一来,你整体的叙述会显得不够完整。
阿乙:我得说,如果有哪个内容我没有写,一定不是我没完成它,也不是我没达到不去写。如果是没达到,我一定会去写,一定会把它拿下,就像余华说的正面强攻,也要把它给攻下来。当然这个过程,我会很焦虑。比如我的一个小说集《春天在哪里》,我就觉得没写好。因为后面部分小说松掉了,它本来还得有个上扬的过程,但我不想再写,就随它去了。当然,我不是说小说结尾没写好,相反我是告诫自己不要过度发挥。既然一个故事已经写好了,我觉得作家应该做的是,在感觉可以肆意发挥的地方,尽力做到克制不写。《早上九点叫醒我》有突破常规的地方。其中,飞眼与勾捏的故事,虽然跟小说整体有关系,却是游离的,把它舍弃或压缩,或者只是一笔带过,这小说也完全能成立。我感觉这像是你割舍不掉的素材,特意把它安插进去的。 (据新华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