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晓荣

拿通知书的日子到了,儿子临出门前忐忑不安地问我:“妈妈,考得不好你会打我吗?”我故意板起脸,用凶狠的眼神告诉他考得不好后果很严重。

其实也只是吓唬他一下,儿子的学习成绩连中等都算不上,这些年一直是被我们拽着跑。他平时不努力不扎实,每到期末我都会对其进行强化训练,陪他一起考前冲刺。

儿子回来了,迫不及待地把通知书从门缝塞给我,我不敢相信地打开,竟然真的是奖状!我陶醉在儿子带给我的巨大荣耀和惊喜中,他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告诉我不过是“优秀少先队员”而已,今年有很多同学得此奖状,言外之意是“含金量低”。然而他的淡然丝毫不影响我的激动,一种做母亲的欣慰油然而生。

学生时代我也得过“三好学生”奖状,初三复读那年我兴高采烈地把奖状交给母亲,母亲却用不知我明年是否考得上的担忧拒绝将我的奖状贴在墙上。我黯然神伤地将奖状连同奖状带给我的荣誉和欣喜一并掩埋在箱底。这是我学生时代唯一一张证明学习成绩的奖状,我却没有像别的孩子那样获得赞誉和羡慕。

我一定要选一个最显眼的位置将儿子的奖状张贴好。我知道儿子能得到这张奖状并不是因为他的成绩好,而是源于老师对他的鼓励和关爱。

儿子的成长变化常常让我们猝不及防,我觉得自己渐渐跟不上他成长的速度了。儿子生性调皮、顽劣,越来越不服管,甚至开始叛逆。他在我们眼里总是有太多毛病、陋习和缺点。当我们下决心用温和的方式感化他的时候,他却一次次挑战你的极限,让你暴跳如雷。12岁的儿子个子已经超过了我,有时任凭我“河东狮吼”他也无动于衷,我只有暗自垂泪,辗转难眠。

前几天儿子感冒了,我忙前忙后为他买药喂水熬粥,儿子感动之余很认真地说:“妈妈,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地告诉我,你到底是我亲妈还是后妈?”我笑着戳了下儿子的头,并骂他傻,还附以肚子上的刀口为铁证。我知道这么大的儿子还问这么幼稚的问题,不是他傻而是他太在意,他肯定为此一直很纠结,尤其是不肯让弟弟遭到责骂时,得不到心仪的礼物懊恼时,我们严厉的话语让他委屈时,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点滴却在儿子心中形成了冰晶。我不禁哑然,突然间明白儿子的叛逆正是他需要关爱的一种极端反射。12岁的儿子还只是个孩子,他需要浓浓的爱和宠溺。也许是不经意间弟弟的到来分享了原本属于他的甜蜜和专利,才让他时时充满敌意。

紧紧搂着比自己还高出一截的儿子,一下一下地亲吻着他的笑脸,儿子眼里闪烁着幸福的光芒。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他还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