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和平表演河南坠子。首席记者 周 涛 摄 |
吴和平获得的证书。首席记者 周 涛 摄 |
首席记者 周涛
河南坠子源于河南,又称“坠子书”“道情戏”,有100多年历史,是曲艺的一种,被列为全国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悠扬动听的坠胡,配合着粗犷奔放的“七字句”打动人心,曾流行于河南、山东、安徽、天津、北京等地。
上世纪80年代,随着电视的普及,河南坠子逐渐没落,许多曲艺人也淡出了河南坠子的舞台。然而,作为信阳市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坠子”代表性传承人,平桥区肖店乡赵庄村村民吴和平坚守曲艺阵地50载。他说,尽管群众很爱听,但演出平台太少,希望能有更多的演出机会,将这种传统的民间艺术传承下去。
剧团聚散无常,从艺路上一波三折
“一人一马一杆枪,二郎担山撵太阳,三人哭活紫荆树,四马投唐小秦王……”初见吴和平,他坐在家门口,手拉坠胡,脚踩打着梆子,高亢有力的嗓门,清脆悦耳的胡琴声,抑扬顿挫的说唱词。很难想象,眼前神采奕奕的吴和平已年过花甲。
“我1953年出生于一个说唱世家,姥爷和母亲都是说唱艺人,属于‘门里师’。母亲当时在信阳县曲艺说唱队,那时候队里只有6个人,有说评书的,有说快板的,还有大鼓书的,我母亲是唱坠书的。”吴和平满脸自豪地说,“我从小就喜欢这门艺术,伸手就能拉上一曲,张嘴就能唱上两段。”
在吴和平13岁那年,乡里电影队为了丰富文化宣传,招收了一批曲艺学员进文化馆。虽然没怎么上过学,但作为年龄最小的报名者,吴和平丝毫不拘谨,上台便为电影队队长哼唱了母亲时常在家里唱的一小段曲子。“那位队长当场就录取我了,我也就顺理成章地当上了曲艺工作者。一开始我唱大鼓书,可够不着鼓架子,只能唱坠书。那时候,我就跟着他们在各个公社、大队巡演,把当地的好人好事编出来唱。”
1967年,文化馆停止了一切文艺活动,吴和平所在的文化小剧团也解散了,他被下放到游河乡卧虎村。1974年,信阳县文化局下达通知要重组曲艺说唱队,当时的一些民间艺人又聚集到了一起。“那时候大家很爱看我们演出,到哪都是人山人海,全县巡回演出,一年要演出200多场。演出的有《杨子荣打虎上山》《桐柏英雄传》《杜鹃山》,还有新编的《好人焦裕禄》《赶年集》等曲目……”讲到当时的情景,吴和平有些激动,“一直演到1979年的时候,我们的曲艺队又散了,我只好跟着母亲辗转到湖北省的石堰和襄樊,还有山西省、河北省、安徽省的一些地方谋生。一般都是在茶馆里唱,茶馆老板收取茶碗和听书各一角钱,然后开给我们工钱,唱了有5年多,赶着电视机流行了,慢慢很少有人去茶馆听坠子了,我们只好回到家乡。”
生活起起落落,但坠胡始终伴在身边
80年代中期,坠子这项曲艺渐渐不流行了,吴和平的人生再一次跌入低谷。“那时候我基本算是失业了,只有拉着坠胡的时候,才能忘记生活的苦。”回忆起那段日子,吴和平连声叹息。
就这样过了几年,吴和平有了一双儿女。迫于生计,他便做起了小本生意,偶而也会带着祖传下来的坠胡到集市上说唱,有时候逢集热闹点,一天能挣10元~20元,生活也渐渐有了起色。
好景不长。1997年,一位朋友邀吴和平一起搞工程,结果项目失败,辛苦半辈子挣得的钱一下子全搭了进去。无奈之下,吴和平简单收拾了行李,跟着朋友一起来到乌鲁木齐倒腾点小生意,接着又去了深圳。
“在这两个地方的日子,也是我人生中最难忘的时候,有家人的期望,有朋友们的关心,更有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坠胡。”忆往昔,吴和平饱含深情,“虽然不比国内的大艺术家,但年轻的时候我唱得比一般人都好,所以大家也都爱听,没事的时候,朋友们就会让我唱上一段,每次唱完,他们一边伸大拇指一边鼓掌,我感觉特别开心,特别有成就感。”
2006年5月20日,河南坠子经国务院批准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信阳市文化部门和肖店乡便开始寻找吴和平,准备为他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坠子”的传承人,并送往省级的文化单位深造学习。然而,因剧团多年聚散无常,阴差阳错地将吴和平的资料全部丢失。吴和平觉得申报无望,便继续在深圳做着小生意,而这件事,也成了他心里抹不去的遗憾。
2010年,从深圳回到老家,吴和平的生活再次回归平静。村里有红白喜事的时候,大家会请他去唱上几天;乡里有个敬老院,他便跟着文化站和一些民间艺人一起去慰问;有时候逢集他也去街上支集唱上一会。“我还参加过好几届洛阳牡丹花会咧,跟好多大腕明星同台过。”吴和平说。
田间地头、乡村集市、农家院落,吴和平早已成了很多人心中的“散落民间的艺术大师”。他的唱段多为劝说世人敬老重义行善,在演唱形式上带有浓郁的乡土气息,唱腔简单平直、宽厚粗犷,伴乐单调质朴、低沉悲壮,让人百听不厌。
担心坠子戏失传,他想争取机会多唱社会新风
如今,家里虽然过得清贫了些,但吴和平觉得很惬意。在他家门口,有一个百余平方米的小荷塘,时不时还会有些调皮的鸟儿飞进来栖息,他说那是他设计的,每年入秋时节,他会邀些亲友来听几段坠子,尝尝自家种的藕……
“现在党的政策好,只要勤劳就会有吃有喝,现在搞扶贫,镇里村里还时常来补贴我,生活虽然比不上有钱人,但我很知足,唯一的心愿,就是把坠子好好地传承下去。”吴和平说,“我有6个兄弟姐妹,只有一个妹妹从事曲艺工作,如今也已退休。孩子们也各有各的工作,表演坠子也没什么高收入,想把这门艺术传承下去,难啊!”
随着年龄的增长,吴和平愈发觉得身上的担子重了。他担心坠子戏会失传,更希望能有更多的演出机会,唱出社会的新风尚,宣扬正能量。
采访结束时,吴和平执意要再表演一段经典曲目《五虎平西》。他清了清嗓子,喝了口水,手拉坠胡,脚打快板,放声高唱,神彩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