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向红
近日无雨,艳阳高照,惠风和畅。飘泊的游子,轻急的步履,归来哟——上皮庄!
进村的土路依旧蜿蜒起伏,只是镶了两道绿边。庄间的土路依旧,宽宽窄窄,高低不平,枝丫一样延伸到各处院落。
几树桃花夭夭,仍笑着春风,掩映着老屋。昔日的红瓦红砖,而今颜色褪去;曾经的绿檐,而今陆离斑驳。旧主鬓已白,老屋岂不老。儿时的老屋,在庄上是高大上,在七十年代中期众多的草房中鹤立鸡群,一枝独秀。儿时的老屋,贴满了《闪闪红星》《渡江侦察记》的年画,丰富了多少童年的色彩与故事。儿时的老屋,藏在床下,躲在门后,增添了多少童年的伙伴与快乐。不由得想起妈妈上工时,用锁锁住小儿的身,却锁不住小儿的心,扩开门缝,斜着身子,硬生生地挤出门外,去外面放飞。现在的老屋虽显得矮小旧,但与周围的平房相比,也逊色不多。感谢老屋仍在,留住儿时的记忆;感谢老屋仍在,诉说着岁月沧桑。
千朵梨花灼灼,好似片片春雪。梨花虽美,可树下的池塘却倒映不出她美丽的倩影。塘水干涸,败草丛生,找不到儿时的印象。闷热的午后,烈日炎炎,汗流夹背。蜻蜓在清澈的水塘上点水飞舞,塘边跑来几个光腚的小孩,“扑嗵、扑嗵”跳下水,消暑在水里。会游泳的像小鱼一样,时而钻入水下,时而浮出水面,时而远时而近。不会游泳的,在浅水处瞎扑弄,胡挥手,乱蹬腿,肚子在水下,头在水面,一不小心有人呛口水,群童哈哈大笑。互相击水相戏,欢乐随四散的水珠飞溅。而今面对涸塘,只能吟起《偷戏水》一诗:门缝逃黑童,柴垛藏花衩。光腚莲下戏,晚归柳条打。看不到昔日的趣景,只能在诗中回味找不回的童年。
“夕阳旷野豌豆地,群童采摘笑相随。风传村头唤儿声,兜鼓嘴胀雀跃归。”这是我回忆童年的一首诗《摘豌豆》。现在回乡最想见的就是诗中的小伙伴,但却见不到几个:有的考学外出工作;有的别家外出打工;有的嫌村庄破旧,看不到前途,搬家到乡上、县城、市里发展去了。走在庄里,路边的粪坑仍在,村中心的水井仍在,只是没有了儿时的人气。留守的老人和小孩是村中主力军,在家的中年人不多,倒成了稀罕物。“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此时此刻的心情是开心,还是失落呢?心不知道,情难感受。
走出村外,沃野千亩。一块块麦地里,麦苗绿油油的,生长着农人的希望,充满了无限生机。一片片油菜地里,油菜花黄灿灿的,散发着春天的芳香,引来了美好的向往。村外的大堰还在,水面大小似乎没变,水草疯长,有的在水中浮荡,有的在水中站立。水中鱼儿不多,因村中不让前承包人继续承包,又无人承包,大好的水面荒废已久了,只能一声叹息!
绿地黄花青墓,炮响纸燃烟舞。添土又清明,泪雨落追思苦。千古,千古,心语诉飞天幕。北山包坟头已换,四处祭奠。故乡的人,生于斯,长于斯,葬于斯。一代又一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代又一代生老病死,繁衍生息。变化的是面孔,不变的是乡音。变化的是辈份,不变的是风俗。逝者已逝,生者怀念。逝者安息,生者继续!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思乡之情得以放飞,浓浓乡愁得以化解。走在乡土的绿径上,却又心生一丝惆怅:几十年过去了,故乡落后依然。仰望蓝天,愿和风能带给故乡以春天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