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严歌苓长篇小说《扶桑》从1995年发表至今整整20周年,其间引发无数高等院校文学专业人员的研究兴趣,也俘获了大量的文学爱好者。人民文学出版社重新出版了这部书写19世纪北美华人移民浪潮的作品。近日,《扶桑》的超级读者高晓松及书评人史航与严歌苓一起,在北大进行了一场“糟糕的历史与优美的文学”的对话,以见证《扶桑》20周年纪念版的问世。

“现在再写不会那么愤怒了”

《扶桑》当年的创作过程堪称奇特,20世纪90年代,严歌苓只身涉过重洋,到美国苦读写作学,攻读艺术硕士学位。

她在1993年碰到了这个题材。在一家餐厅旁边的移民历史陈列厅,她和一幅画上一个穿着华贵、仪态雍容的女子不期而遇。严歌苓一下子被震撼住了,有一个念头清晰地冒了出来,这个女人身上有故事。而再细看图片下的一行字,这位女子原来是19世纪中期旧金山淘金时代最有名的妓女。

这个时期的严歌苓独处异国他乡,作为一个东方人置身于西方世界中,是极度敏感而脆弱的。所有尖锐的疼痛投射在这部小说的主人公扶桑——一个半世纪前北美第一代华人移民身上,在严歌苓的笔下,扶桑不单单是一个作为侮辱与损害的形象,她的顺从与选择,她的退与进,都包含了太多的内涵。严歌苓回忆说,她当年写《扶桑》有一股气,她因华人被屈辱对待而愤怒,她写作的进度也出奇的快,每天会写7000字。“如果现在再写,不会那么愤怒了。”她说。

“小说特别粗粝特别有肌肉”

作为粉丝,高晓松多次在播放量达数亿次的个人脱口秀节目《晓松奇谈》里谈到《扶桑》,称“这是一部伟大的小说”,让他“热泪盈眶”。

他说,特别喜欢扶桑内心的那一种光芒,尤其喜欢扶桑被修道院救了,她偶然看到自己做妓女时穿的红裙子,穿上那条裙子,她觉得才是她自己,随后她还是回到了唐人街。“这是一部特别粗粝、特别有肌肉的作品。”他分别拿法国名著《茶花女》、本届奥斯卡提名影片《布鲁克林》与《扶桑》相比,他认为跟扶桑相比,茶花女的处境没有差到哪儿,而《布鲁克林》的女主人公还能在漂亮餐桌前吃饭。“扶桑这个女孩受苦了,拍出来才是震撼人心的!”

“写作一直是在自讨苦吃”

提起写作,严歌苓感叹,其实她一直在自讨苦吃。她回想起自己1971年来到部队,最苦是到西藏演出,为了避寒戴两层口罩,最后口罩像冰冷的铁板一样。那个时候大家争着吃苦,发烧了还上台跳舞,会被大家羡慕死了,“吃苦”在当时是个英雄概念。

“自讨苦吃,一直到现在一天不吃点苦,跟自己没法交代。”严歌苓说,为此她几乎每天游泳2000米,趴在桌子前写几个小时,腰疼了就站着写,甚至一直坚信,“不写作不可爱,会对自己存在的价值怀疑。”她说,自己并不是一个自信的人,而是一个怯懦的人。(据人民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