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孔明
过年,对于中国人来讲,已经是写进基因的符号,是镌刻在灵魂深处的图腾:关于亲情,关于团圆,关于欢乐,关于祝福。每个人记忆的深处,都有关于过年的回忆。妈妈买的新衣服,奶奶做的糍粑,喷香的腊肉,五颜六色的糖果,还有初一拜完年后小伙伴们聚在一起比比谁的“战利品”多,谁家给的糖果最好吃……年,更是一种情结,时常和天真无邪的孩提时光相连。许多年后长大的我们,为什么还要回家过年?
因为过年,我们发明了最有中国特色的一个词,全球仅此一家别无分店:春运。年关将至,地不分南北,人无分老幼,只要是在外的,都会朝着一个叫做家的方向奋勇前进。对,没错,“奋勇前进”用在这里是恰当的。车票难买,高速太堵,大雪封城,路面结冰,这些对于回家过年的人来说,天空飘着五个字,那都不是事儿。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再难、再苦、再累,在家门口见到翘首盼儿的母亲的那一刻,一切苦、累、难都会烟消云散,反被满满的温暖、亲情、喜悦、幸福充斥包围。君不见,从乌苏里江航道中心线到帕米尔高原,从二连浩特口岸到海南岛码头,火车里、大巴里、航班里,甚至还有被称为十万铁骑的摩托车返乡大军,承载的都是回家的人们。不得不说的是摩托车返乡族,从两广到川贵,十冬腊月,三九寒天,千余公里,单骑前行,虽然头盔护膝武装整齐,但这近乎折磨的归途,如果没有最原始和强烈的归心,恐怕无论如何是完成不了的。这归心,源自对温暖和亲情的向往,源自对故乡刻骨的眷恋,五千年来一脉相承,绵延至今。
很多人会感叹年味变淡,春节联欢晚会不好看,但每到这个时节,还是会拖家带口、大包小包地踏上归途。那鼓鼓的行囊,远远比圣诞老人的礼物袋子丰富,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叔叔婶婶姑姑阿姨侄子侄女的礼物都在里面。这些礼物,是一年辛勤后与亲人们分享的果实,是真正的爱心牌加温暖牌,是货真价实的热乎乎的心,承载着尊老爱幼、孝顺孝敬等等诸多传统美德。君不见,这被西方媒体调侃为人类最大规模的季节性迁徙,短短半个月内超过两亿人次的长途跋涉,都是为了心中那个回家过年的愿望。到家后,在颗粒归仓的冬日,亲朋好友聚在一起,分享收获的果实,盘点一年的收成,谋划年后的打算……祭拜祖先磕头的那一刻,你在内心许下了什么新年愿望?丰盛的年夜饭上齐后,你是否注意到终日操劳的母亲额头的皱纹越来越深,曾经挺拔伟岸的父亲日渐佝偻?贴上红红的春联后,你是否觉得要让日子更红火,自己还要好好努力?过年,就是感受亲情,积蓄力量,为来年的好收成做最好的准备。
回家过年,如同穆斯林对麦加城的虔诚向往,从来没有离开每个中国人心目中半寸;过年回家,如同永不被更改的计算机程序,被植入了每个中国人的大脑,在农历腊月准时被启动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