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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生一世，有多少你我，被吞没在月光如水的夜里，多想某一天，往日又重现，我们流连忘返在贝加尔湖畔……”每当听到李健的这首略带俄罗斯风情的歌曲《贝加尔湖畔》，总会唤起我的记忆，重回那些在俄罗斯的日子。
无涯的蓝色
那是仲夏，我与两位同事被公司派驻俄罗斯伊尔库茨克。
西伯利亚航空的“绿蜻蜓”一路北飞，透过舷窗，群山峻莽，大漠戈壁，满目玄黄。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仿佛一个传说，只停留在南北朝的歌谣。
飞机渐入俄境，瞬时，前方地平线上，浓绿广袤的森林，排山倒海般涌来。随之，在森林怀抱之中，一个巨大的，蔚蓝如镜的新月形湖泊，穿越万米高空，钻入眼底——贝加尔湖。
在公司事务告一段落后，俄方的塔玛拉女士邀请我们前往贝加尔湖度假。
在开往贝加尔湖的路上，司机尤拉把越野车开得飞快，仿佛这条修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破败、坑洼的所谓“高速公路”，对他来说早已习以为常，视为坦途。越野车风驰电掣，颠簸跳跃，穿山越岭，穿越河流、沼泽。两侧是茂密连绵，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西伯利亚冷杉、落叶松、白桦树相互交杂，偶见一片片烧焦的林木，或倒伏，或直刺蓝天；脚下是一棵棵参差不齐的小树苗，瘦弱的枝叶在风中招摇。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在这恶劣的自然环境面前，生命是多么顽强。
此时，越野车奔上一处高岗，顿时豁然开朗，一片横无际涯的蔚蓝。贝加尔湖，到了。
湖边小镇
我们停在贝加尔湖边的一个小镇。整个小镇沿湖、傍山而建，红、黄、蓝、灰，色彩斑斓的俄式建筑，点缀在碧水青山之间，于无意处，给这片纯净的、全天然之美，增添了一分人间烟火。
沿湖小街两侧，散落着出售旅游纪念品的摊位。摊位上商品不多，主要是当地的工艺品，桦皮首饰盒、手工套娃、风景瓷盘、布里亚特玩偶、萨满手鼓，最出名的，也是中国人最感兴趣的是那些恰拉玉的原石和首饰。恰拉玉学名紫硅碱钙石，1960年发现于外贝加尔恰拉河畔，是迄今为止只产于俄罗斯的罕见宝石，它那自然发散的美丽紫色，以及独特的丝绢光泽，格外晶莹。
站在岸边，远眺大湖。碧空澄澈，清风流荡，水尽南山不见云，一尘不染空彻骨。
远山如黛，悬崖耸峙，起伏连绵。湖光浩渺，碧波万顷，浩瀚如海。湖水清且涟漪，石出鱼可数，正如契诃夫所描写的那样：“湖水清澈透明，透过水面像空气一样，一切历历在目。温柔碧绿的水色令人赏心悦目。”
蓝色的水面之上，海鸥在自由翱翔，海欧的叫声，在这寂静的贝加尔湖畔，平添几分声色。近处的山坡，松林密布，绿草如茵，野花绚漫，木楞格别墅、车辆，度假野炊的人们散落其间。
这时，码头人流渐多，几艘银色的游艇，随风摇曳，一艘快艇已解缆开船，正要飞向碧波深处……
塔玛拉陪我们在湖边漫步，她说，贝加尔湖源于布里亚特蒙古语“贝加尔—达拉伊”，意思是“天然之海”。贝加尔湖的形状像一弯新月，所以又叫“月亮湖”。
昔日苏武
此时，我想到中国2200年前在贝加尔湖畔牧羊的苏武。“几处吹笳明月夜，何人牧羝白云天”美好时光总是短暂。夕阳西下，晚霞如血，大湖之上，落日与海鸥齐飞，波光并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华灯初绽，贝加尔湖重归沉寂。面对如斯美景，任何文字和语言都显得苍白。
或许，梭罗的一首诗可以当作行走贝加尔湖畔的结语：“我并没有在梦乡/让一行诗显得荣耀/再没有比这里更接近上帝和天堂/我是它的石岸/是它湖心掠过的一阵清风/在我的手心里/是它的碧水，是它的白沙/而它最深隐的泉眼/高悬在我的哲思之上……”
（王育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