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

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部行吟史。

从呱呱坠地的第一声啼哭,到回归泥土的最后一声叹息,无不贯穿着行吟的过程。从“关关雎鸠”到“大江东去”,或婉约,或豪迈,或浪漫,或奔放,从古人到今人,一路且行且吟,穿越时空,直抵望不尽的未来。

历史长河中,我们是时光中的颗粒,颗粒中的尘埃,尘埃中的空气,空气中的空白。我们要生存,要行走,要发声,要向外界表达自己的所看所感、所思所想。就是行吟。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唱万首歌,思万千事。

“坐火车、去陌生的远方、摘下面具、看沙漠。听鸟鸣。睡懒觉、阳光醒了、童年的稻草人在风中摇曳、蜂箱缀于油菜花上、一路酿造最甜的蜜”。就是行吟。

那些文字,那些音乐,那些图画,那些影视,无不承载着行吟的重量。

文字是无声的音乐,音乐是有声的文字。

文字是凝固的图画,图画是绽开的文字。

文字是行走的影视,影视是流淌的文字。

它们是有体温的。它们温暖着人类的历史、个体的生命,也温暖着我们阴晴圆缺的情感和思想。

它们是有光亮的。它们照亮了人类的河畔、个体的星空,也照亮了我们坎坷幽长的前路和梦想。

随手拈来一个日子,都在行吟。就如今天。一年一度七夕节,今宵七夕月如钩,星河灿烂,风吹荷塘,几许情丝远去忽又还。

喜鹊飞上了天堂。有多少人赶在相会的路上,道阻且长。

不止人类。不止喜鹊。空中的大雁,亦是且飞且吟,它们的吟唱源自生命,纵贯长空,鲜亮凄美,直抵我们柔软而纯净的灵魂。天高云淡,凄婉悠长。

每一个日子都有很多很多故事,遥远而又毗邻,古老而又青春,无不涂满了绚丽的色彩,给世人以太多的遐想,太多的感慨。每一个日子都是新的,都会引发我们的行吟。古人的行吟俯拾皆是,今人依然无休无止。

岁月如歌,且行且吟。所有的行吟,无不渗透着爱,渗透着情,一唱三叹,一叹三思。叹思之间,已丰富了阅历,绚丽了人生。

背起行囊,踏上行程。长亭外,古道边,连天的芳草深处,一帧一袭长衫的背影,从早春到深秋,从黎明到黄昏。陪伴他的,除了风,就是雨,除了月,就是阳。似乎有一支曲子从芳草覆盖的地下升起,是“西出阳关无故人”,还是“天下谁人不识君”,人不同,心迥异,情难测。

寻常的文字精灵,历经千古,仍力拔千钧,新鲜如初。这种行吟,并非人人信手可得。

而我相信,无论时光如何残酷,无论岁月如何斑驳,总有一珠露水或一弯新月伴随我们的夜行,总有一片蓝天或一缕阳光迎候于前方的驿站。

如诗的思绪,如歌的行板。歌之吟之不过瘾,要舞之蹈之才行。舞之蹈之不过瘾,要驰骋飞翔才行。“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此种行吟,非浪漫恢宏不得其魂。

每每静观夕阳西下,一片芦苇或几支狗尾草于清风中起伏摇曳,总能勾起人的无限遐想。

每每诵读千古文字,一阙散文或几首诗词穿越漫漫历史烟尘,总能让人低吟浅唱,或慷慨激昂。

有情。有爱。有行。有吟。

爱着。行着。吟着。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