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采访鸡公山万国文化研究会会长姜传高(中)。 本报记者 时秀敏 摄 |
本报记者 时秀敏 黄 宁
“鸡公山这个地方虽然很小,但在抗战中影响很大。我们共产党和国民党都在这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记。尤其是日本人在这里犯下的滔天罪行,永难磨灭。”8月12日,在鸡公山万国文化研究会,会长姜传高向记者讲述鸡公山的抗战往事。
据姜传高介绍,1938年10月12日,信阳沦陷后,日军在鸡公山新店驻守了一个连队,并将司令部驻扎在鸡公山火车站对面铁路小学,新店老街和鸡公山火车站驻满了日本兵。日军还在这里建立了医院、慰安所和两个刑场。他们穷凶极恶,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连日来,记者在鸡公山管理区走访了多位抗战亲历者。70多年过去了,日军暴行留给他们的仍是梦魇般的回忆。
“明大式样”之死
鸡公山管理区潭河乡灵官村大沟坡(明家老湾村翻岭)84岁的老人冯家恩永生难忘的是“明大式样”之死。
明家老湾有个卖馍的农民,个子很高,绰号“明大式样”(“大式样”,即当地土话“差不多”的意思)。一天,在老湾村与潭河乡灵官村观音地交界处卖馍的“明大式样”,碰见一队到乡下“打掳”(清乡扫荡)的日本兵。日本兵问“明大式样”,当地最近有没有“山爬子”(新四军游击队多在山间活动,日本兵称游击队为“山爬子”)。“明大式样”很害怕,慌忙说道:“没有,没有。”不巧的是,当天真有一支新四军驻扎在明家老湾村,并与日军遭遇,后因寡不敌众,撤退到天宾山的曹家寨处。
日本人为之大怒,将“明大式样”抓了起来,捆绑在一棵大树上,让两只东洋大狼狗将“明大式样”活咬生吞。可怜的“明大式样”经两只狼狗撕咬后,只剩下一具血淋淋的肉末骨头架子,其状惨不忍睹。
据姜传高介绍,这样的事儿在当时不是个例。日军在鸡公山建了两个刑场,对中国人宁可错杀,绝不漏杀。只要发现可疑人员,就拉去枪毙,因此杀死了很多老百姓。
涂胜用光身钻刺丛
据新店82岁的老人黄正中回忆,鸡公山有个叫涂胜用的人,在鸡公山维持会当差,常往返于山上山下,明里为日本人做事,暗地里也帮新四军。
有一次,新四军想破坏日军的电台,让涂胜用配合掩护。夜深时,新四军摸到电台室,却不小心弄响了电台,新四军匆忙离开。这时,一队日本兵过来。涂胜用赶忙走出来掩护,说自己在巡逻,没事儿。日本兵虽然怀疑,但知道涂胜用是为他们办事的,也就相信了。日本人走后,新四军又从暗处过来,从电台室搬走一部电台,却没来得及通知涂胜用。涂胜用则以为新四军走了,就放心大胆地回家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日本兵发现少了一台电台,立即来到涂胜用家,将还在熟睡中的涂胜用抓起来。两个日本兵端着枪,押着光着身子的涂胜用来到山林里,让他钻刺丛。
这刺丛有一种叫“老牛昂”(意指连水牛这么厚的皮钻一下,碰上这刺也要痛苦地号叫一声)的野藤刺,还有“扎刺”。日本兵让涂胜用先头朝前钻一钻,然后屁股朝后钻一钻,就这样在刺丛中钻来钻去,一直钻到天黑。到了晚上,涂胜用已变成血人一个,痛苦不堪,彻夜难眠。谁知,到了第二天,两个日本兵又端着枪,将光着身子的涂胜用押到山林刺丛中,按照头一天钻刺丛的方式钻来钻去,反复戏弄折磨涂胜用,以儆效尤。
台子畈人“跑反”
“跑反”,在旧中国,很多人对这个词并不陌生,而在抗战时期的台子畈村,“跑反”更是老少妇孺共同的恐怖记忆。那时,日军经常到村里杀人放火,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只要一听见狗叫,大家就如惊弓之鸟,家家户户往往连门都来不及锁,用篓子或篮子挑起小孩儿就跑,男人挑,女人跟着跑。
忙人无计。鸡公山人“跑反”,跑出了许多辛酸故事。
63岁的熊传荣老人的娘家在台子畈街,小时候,她听奶奶和妈妈讲过很多“跑反”的事儿。有一次夜晚“跑反”时,奶奶找不到裤子,摸黑顺手抓了一件大襟衫褂子,将两只袖管当裤腿穿在腿上提不上去,遮不住身体,只好将大襟衫褂子缠裹住身体,跟着众人“跑”。因日本人常来,又不定时,后来,大家睡觉都不敢脱衣服。
熊桂珍,熊传荣的姐姐,今年78岁。当年“跑反”时,她还在吃奶,大人挑着她跑,她就在篓子里哇哇大哭。大家怕小孩儿的哭声引来日本兵,熊母无奈,只好将熊桂珍用包袱裹了又裹,一狠心,从山上扔了下去。包袱中的熊桂珍像一块山石,一直滚到山沟里……之后,熊母再挑上另几个孩子,和大家一起,一路奔跑而去。
第二天,日本兵走后,熊母就赶紧去山沟里找。真是孩子命大,命不该绝,在包袱里居然还活着!熊桂珍就这样捡回一条小命。
台子畈92岁的老人余义清说,“跑反”时,有一做挂面、绰号叫“毛头”的人,家里有一头拉磨的毛驴忘记赶走,实在舍不得,就又回家赶毛驴,不幸被日本兵抓住,捆在一棵大树上。几个日本兵用刺刀将其肚子捅了好几个洞,肠子流了一地,最后被活活捅死。
(本文部分采访资料由鸡公山万国文化研究会会员黄铁汉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