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采茶
下地摘南瓜
到山那边赶羊
从来不用锁门
一条狗
就管住了一个小山村的寂静
春天种茶
挂在树枝上的手套
秋天来砍草
手套还在那里
只是被几场夏天的雨洗得发白
咕咚咕咚落下的山核桃
你不捡
就一直在寂静里慢慢腐烂
或者运气好的就发芽
长成另一棵寂静
在刘幺家的泉水边
洗手喝水
吃了几颗野生猕猴桃
他一回家
就知道有人动了他的泉水
仿佛他们的寂静
是完满的
如阳光下饱满的水滴
总听见有人说话
好像饱满的水滴
在光柱里弹了又弹
还有笑声
在那边的山坡上
在那一堆堆树的后面
到底是哪一堆呢
是板栗树还是杉树
恨不能伸长了视线
扒开来看看
羊吃过的草
长出来
又被牛吃
草再怎么疯长
也长不过寂静
寂静
比山里的日子还高
比日子堆起的山还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