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伟

今年清明,我回了趟息县老家,听伯父讲述祖父彭晓珪的事迹。

彭晓珪出身地主家庭,是乡里士绅彭方白的独子,早年外出求学,秘密参加了革命。抗战爆发,他已经成长为新四军的一名干部,机智、勇敢的侦察参谋。

1941年10月,新四军五师一部组成先遣支队,从湖北大悟出发,计划经安陆到京山一带完成战略展开,战略上威慑驻武汉日军,相机开辟华中抗日根据地。

湖北安陆,是这次新四军五师先遣支队征战的必经之地。安陆历史悠久,鱼米之乡,富甲一方。县城凭府水之险,扼守汉(口)随(县)公路,有日军、伪军重兵把守,工事坚固,火力交叉配置,易守难攻。部队出发前,首长派侦察参谋彭晓珪带领一个侦察小分队,前往安陆侦察敌情。彭晓珪一行七人受领任务后,趁着夜色出发了,一路上反复斟酌预案及对策。

天刚蒙蒙亮,侦察小分队已抵达安陆县城,彭晓珪挑着一担柴,一副农民装束,走在最前边,其他人或挑或扛,紧随其后。府河桥西头伪军、城门下日军的岗哨例行检查,一行人顺利通过,混在人群中进了城,一切按计划进行。

到了下午,城内日、伪军的兵力部署、火力配置等重要情况已经摸清了,侦察小分队该返回了。简单开了个碰头会,彭晓珪走在回撤队伍的最后边,快到城门口,一行人愣了:增加了大批日军,架起了机关枪,哨兵牵着大洋狗,逐个盘查过往行人。情况突变,彭晓珪想到部队夜里有行动,军情似火,急等着情报,当机立断:想法闯过去。

以目光示意队伍中年龄最小的侦察兵小栓子走在最前边,藏武器的两个包袱由自己和另一位同志带着,拉开一段距离,走在最后。时间过得真慢,走在前边的小栓子刚过城门,日军就下令封锁各城门、路口,严密搜查嫌疑人员。情况紧急,彭晓珪示意强行闯关。一刹那,枪声骤起,队员混在人群中趁着混乱冲出了城门,刚上府河东边桥头,日军拦截的子弹就打过来了,并且派兵准备追击。彭晓珪悄悄抵近,一枪击毙正在指挥射击的日军军官,接着连开数枪,打倒几个,顺手抢过一杆长枪冲出了城,等日军反应过来,彭晓珪已上了府河大桥。

日军被打蒙时,战友们趁机冲过府河大桥,干净利落地解决了桥西头几名伪军的哨兵,占领河西边有利地形开始还击。借着战友们的火力掩护,彭晓珪冲过了大桥。待日伪军完全反应过来,强有力的火力猛烈地打过来,战友们被压制得抬不起头,混杂的群众不时有人中弹倒地。彭晓珪果断命令:小栓子先撤,回部队,侦察队其余人员全力掩护,边打边撤。

敌人开始炮击了,不时有炮弹落在人群中,血肉横飞,惨不忍睹。激战中,城门下、桥东头敌人正在集结兵力,一部分已冲上大桥,眼看着带着群众无法脱离险境。彭晓珪命令战友们快撤,独自返回战斗,阻击敌人。因为距离太近,敌人没法打炮了,彭晓珪机敏地返回府河西边,向桥上连着投掷了几枚手榴弹,迅速开枪,打下了敌人的进攻气焰,战友们也跟着返回,一起投入到惨烈的战斗中。但是,随着大批敌人的陆续增援,终因寡不敌众,侦察队掩护小栓子撤退的六人全部壮烈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