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野花为谁开,又为谁败……”太行山高山峻岭、气势雄伟;峰峦叠嶂、姿态万千,不仅风景秀丽,引人入胜,其丰富的野生植物资源,为华北地区打造了一个四季花开不断的大花园。

从春到夏,在这深沉笃实的大山间,你总会遭逢一场场花的盛宴。

北武当山的“照山白”

4月末,去沙河攀爬北武当山,正值槐花盛开。

洋槐是太行山区当家树种之一,风柔日暖,满山浓绿,一树树的冰清玉洁,让整个山林都沐浴在香风甜醉之中。车一开入山区,就没舍得关车窗,人人都在尽情享受季节的芬芳礼物。这甜美的味道带着浓郁的人间烟火气息,能直接引发人的食欲。开始爬山时,天开始下雨,而且越来越大,为了安全起见,领队压缩了行程,原计划四五个小时的行程,两个多小时就匆匆结束。下到山脚下的村子里,雨越发大了,在水泥路上走着就像在溪流中蹚过。雨中的槐花香气不再浓郁,却被大雨冲洗得更加晶莹剔透。实在忍不住伸手摘了几串,边走边吃,任由那清甜香味从唇齿间溢出。

在这个季节,太行山还有一种花叫绣线菊,也分布极广,花期更长,从4月初直到6月,会从山脚次第开到山巅。含苞待放的绣线菊如雪白圆润的一粒粒珍珠,萌态十足,极为可爱。盛开时,细小的白色簇状花布满整条花枝,远看犹如挂满霜雪。它有淡淡的香气,远远可以闻到,离近了却闻不到了。花落时,花瓣密密地铺满地面,真的是“人间六月亦飞雪”。

大面积开花的还有一种叫“照山白”的杜鹃,花朵细小,成簇状开放,精致纯净,如清新别致的山中丽人。在攀爬内丘县招乜村的双楼山和邢台县白岸乡的白马崖时,都看到不少盛放的“照山白”。印象里野生的杜鹃以粉红色为主,漫山遍野,开得不屈而刚烈,所以又叫做“映山红”。这种白色的小花杜鹃,却是阴柔含蓄,静悄悄地独自开放,含着一点点痴情少女不可与人言说的幽怨。

青崖寨,紫丁香

武安西北部的青崖寨丛林密布,植被繁茂。去时是5月下旬,山中桃李芳菲已尽。

在丛林中穿行,隐隐有暗香袭来,四下寻找,发现几株盛开的紫丁香,走近了,更是馨香迷人。这样的香实在让人忍不住想做个“采花大盗”,折了几簇别在背包上。

青崖寨山上的丁香很多,每走几步就会遇到,一路“香伴”,不由得人也醉了。小心翼翼地走完那段最险峻的峭壁小路,紧绷的神经刚刚放松,听到领队在对讲中呼道:“请大家沿路采一些花,一会儿到前面的山上,我们去祭奠一个小驴友。”我是第一次走这条路线,茫然不知状况。

听同行的人说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儿,在一次徒步穿越时失足跌落悬崖丧生,葬在前面的山坡上。路上折的丁香花香气依然,但此时却突然飘出寂寥和伤感味道。我默默地把背包上的丁香花摘下来,请同行的人帮我献给那女孩儿。我不敢去看那孤坟,不是胆小,而是不知面对一个如花的生命猝然凋谢,会是怎样的心情。不敢想那一座小小的坟茔,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独对空山,会不会有无尽的凄凉。“你说你最爱丁香花,因为你的名字就是她,多么忧郁的花,多愁善感的人啊,当花儿枯萎的时候,当画面定格的时候,多么娇嫩的花,却躲不过风吹雨打……”真的也想问一声:那漫山遍野盛开的丁香,可是你心中渴望的美吗?你为它们而来,也为它们留下。我们这些俗人在你的坟前献花或是很多余的,也许你早已化作山魂,不觉孤单,不知烦忧,有四季花开陪伴,与浓情绿意相拥,于天地间自由自在任意逍遥游。

深山处,黄刺玫

黄刺玫是春天遍布太行山的主要开花植物之一,株丛大,花期长,花色金黄,绚丽多姿,香气淡雅。它是野生花卉中的“大家闺秀”,庄重大气。盛花期,一片怒放的金黄,灿烂光鲜,令人喜悦满满。这样的花,“宜其室家”,如果有条件,可以种一些在自家门前,或是平台之上,让它带来安逸和吉祥。

沿着新修的328省道山西方向走到河北与山西交界处,已经到了太行山脉的深处,海拔已经有1000多米。太行山巍峨峻峭风姿尽现。

这里有数条成熟的徒步线路,山川秀美,林木茂盛,植被丰富多样。从这里起步,向南穿越十字圪梁主峰,沿着山谷进入,两侧杂木丛生。

凌霄山上荆花开

作为四大蜜源之一的荆花,因其耐旱,耐瘠薄的特性,在太行山区分布极为广泛。

7月初去邢台县与内丘县交界处的凌霄山,可以说是荆花的主场。凌霄山在太行山区相对来说是土层深厚、土质肥沃、水分较为充足的,所以这里的荆花生长得极为旺盛。

从凌霄山的主峰下来,沿崖壁的小径向南,而后沿山谷向东,几乎所有的山沟、谷底、荒地和两侧山坡上都是,有的竟长到手臂粗细,五六米高,完全看不出灌木的样子了。作为花卉,荆花是极不起眼的,细细小小的淡紫色小花沿着枝条有序地开放,即使盛花期成片开放,远看也不过橡是灌木丛挂了一层薄薄的紫雾轻霜。虽然观赏价值不高,但它却是极好的蜜源。不论天气旱涝,不择土地厚薄,从6月初一直到7月底,都十分靠谱地稳妥开放,为蜜蜂提供了长期稳定的蜜源。在弥散着特有的一种辛香的荆花丛中走过,驻足静听,不时传来蜜蜂的嗡嗡声。

就这样,从春到夏,在太行山上,一路逐花去。(西 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