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余兰

清晨,我踏着露珠去郊区采粽叶,露珠还没有起床,躺在草叶上贪睡,尽管我动作很轻还是把她们吓得跌落在地。穿过开满白色小花的草地,我找到了想要的那种芦苇叶,细长的宽叶子自上而下有序地长在胖胖的苇秆上,像列队整齐的孩子,调皮地朝我招手。

很轻松地就采了一捆苇叶,煮苇叶,清香就开始在房间里弥漫。淘米,剪棉线,洗苇叶,包粽子,一个个斧头般的小粽子从手上跳了出来,白花花的糯米,绿油油的叶子,看着就满心欢喜!

大火烧开,小火慢煮,糯米的清香已经开始飘散,总忍不住打开锅盖看看熟了没有,清香随着热气飘出,溢满了整个厨房。待熟,迫不及待地剥开一个,晶莹的糯米沾染了苇叶的青绿,翡翠般晶莹剔透。尝一口,软糯鲜香,仿佛嗅到了五月的故乡的气息,那飘满粽香的端午……

小时候对每一个节日都充满了期待,因为在贫穷的日子里,只有节日可以改善生活,可以肆无忌惮地解馋。端午虽不及春节那样隆重,但是传统习俗还是让人喜欢的。比如早上可以尽情地吃粽子、煮鸡蛋以及咸鸭蛋,中午少不了鸡鸭肉类,孩子还可以得到一个桃筐戴在手腕上辟邪等。包粽子当然是最重要的节目,手巧的女人们总是带上自家准备好的粽叶和糯米,聚到一起,边聊天边包粽子。大家往往一边包,一边比较着,谁家的糯米好,谁打的粽叶新鲜,谁包的粽子好看……

一般的粽叶都是到竹园里捡的,是当年新发的竹笋脱落的老叶,颜色是金黄的,也有那种绿色的宽竹叶,还有一种粽叶是芦苇叶,芦苇叶包的粽子最香也最受欢迎。粽子的形状有三角形的,也有菱形的,菱形的粽子因为形状像斧头,所以又叫斧头粽子。

妈妈最会包斧头粽子,每年端午节都要包好多,送给亲戚朋友、左邻右舍。每次包粽子我总是围在妈妈身边,帮她剪叶子、递绳子,但是妈妈却不让我包,说包粽子是个技术活儿,说我小了,包不好。我就偷偷地拿散落在旁边破损的苇叶用沙土学着包。直到有一天,当我把一个粽子完好无损地裹住,一粒米也没有挤出来时,妈妈惊讶地笑了!

今年我用自己采的新鲜苇叶包了好多的粽子,送给亲戚朋友,大家都夸我的粽子包得好,有家乡的味道,我会心地笑了,我尝到的何止是家乡的味道,还有妈妈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