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农历十月初九，初冬的清晨，阴霾密布，冷风飕飕。
救护车里母亲吸着氧气袋，药水的气味分外浓烈。母亲已不能言语，我握着她的手，感觉到温度在一点点褪去。到家了，我注视着母亲，她那慈爱的目光在渐渐消散。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的最后一滴泪水在脸上渐渐干涸。
我自己浮沉半生，已是年近半百，本以为能坦然地面对生老病死，但母亲的离世还是让我跌入生离死别、因果轮回的人生终极困惑的艰难思考之中。我在茫茫苦海中好一番挣扎泅渡，深省痛悟。你我母子情深，我欠您的还远远没有还完呀，您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回想几个月前，家人告诉我母亲总是咳嗽，需要检查。第二天我就把母亲送到息县人民医院，通过透视、B超和CT等多项检查，医生初步认定母亲是肺癌晚期，并预计她将在农历九月或十月病情发作。我不信，一周后，我又把母亲送到市里的医院进行复查，检查的结果与息县人民医院一样。从那以后，我和家人合计，一定要趁母亲病情没有发作，尽可能多地为她买一些好吃的滋补食品，只要她喜欢，多贵都要买回来。我甚至担心母亲熬不过中秋，心里盘算着一定要陪她度过了最后一个中秋节。我们没有把母亲的病情告诉她，只是安慰她要多吃一些有营养的食品。母亲感到非常吃惊，她一直不明白儿子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她哪里知道她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了。
2014年农历十月初八夜晚九点多钟，我带着女儿一起去医院看望母亲。这一天，母亲看上去精神很好，说孙女来看她，她很高兴。我说：“妈，您一定要好好养病，什么都不用操心。您还想吃什么，我给您买。”母亲回答说：“儿呀，我东西都吃好了，什么都想不吃了。”谁知，这竟是母亲去世前八个小时我与她进行的最后一次对话。
第二天清晨五点的时候，听到姐夫和外甥喊我，我就知道，母亲的情况不好，当时也不知怎么回事，眼泪总不听话。该是把母亲送回老家的时候了。
“门前老树长新芽，院里枯木又开花，半生存了好多话，藏进了满头白发。”平实的语句，将父辈们的人生故事娓娓道来。母亲去世之后，就不敢再听这首歌了，因为它在提醒我，我就这样彻底失去了我的老母亲。
往者已不谏，来者犹可追。母亲的离世让我明白，能携手并肩走过这茫茫宇宙中白驹过隙的一程，是多么珍贵的缘分。因此，活着的人们更应该相亲相爱，莫等到生离死别的那一刻再去追悔。
徐泽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