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虹

多年前,一个朋友跟我说,她在北京的南锣鼓巷淘到了一件文艺范儿的披肩。听罢,我脑海里即刻就闪现出一个灰色格调,短短、窄窄的胡同。后来陆续听到身边的朋友念叨这个巷子,一网友说:南锣鼓巷是北京最古老的街区之一,位列规划中的25片旧城保护区之中,是体验老北京文化的地方。

于是,寻了一个周末,探访这个著名的古巷。

交织的民俗古风和商业气息

南锣鼓巷的胡同入口处并无特殊,走个十几米,两侧毗连成片的店铺就扑入眼帘了。铺子都小小的,但是名字都个性化十足,“小七家”“过客”“咂摸”“一针一线”,每家店铺都力求出新,以期过客们走过路过不会错过。

胡同的街面不宽,发展到现在,几百米临街的老房子几乎都改成了酒吧、咖啡厅、小吃店、服饰店、特产店。应该说,这些小店装饰确实独具匠心,至少从外貌上看,这里已经成为融传统与小资于一体的街道。

这条老街上,多数游人始终处在游走观览的状态,除了跟形态特异的小店合影,就是继续前行,进店的并不算多。走进一家文艺范的店铺,里面挂着各种田园风的碎花长裙和亚麻衫,问了问价格,比寻常店里的贵上一倍。

沿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游走,我看到两扇大门关闭着,上门口写着“勿扰”,原来这条繁华的商业街(必须这样说)上还居住着的没有迁走的“土著居民”。

据查,南锣鼓巷南北走向,北起鼓楼东大街,南至地安门东大街,与元大都(1267年)同期建成,是我国唯一完整保存着元代胡同院落肌理的棋盘式传统民居区。难怪越往胡同里头走,越能看到接近原味的民风。

一网友曾经感叹,这里已经成为旅游业的代名词。倒是旁边那些枝枝杈杈的小胡同还保留着一定的“原生态”,四合院里面的居民该怎么生活还怎么生活,游荡在胡同中的“驴友”该怎么拍照就怎么拍照,只不过想进院子,基本免谈。

我坐在这户人家大门口的石墩上小憩,心想,如果我住在这里,每天一打开门,就看到从祖国各地甚至世界各地奔来的陌生面孔,而邻居又都是从未打过交道的各路商人,我会是高兴呢,还是烦躁呢?

寻找“中戏”

在南锣鼓巷行走,除了不断与各色的游客擦肩而过,说不定还会碰到哪个未来大放异彩的明星,这里坐落着中戏,巩俐、章子怡、邓超都是从中戏走出的。

对初逛胡同的人来说,一下子找大名鼎鼎的中戏并不容易。

锣鼓巷南北走向,长约800米,东西各有雨儿胡同、帽儿胡同等8条胡同整齐排列。整个街区犹如一条大蜈蚣,所以又称蜈蚣街。传说中的中戏就在东棉花胡同。胡同口悬挂的海报上写着“海鸥”,大概是中戏即将或者正在上演的舞台剧的名字。

彼时已经下午4点多,沿着东棉花胡同往里走,这里气氛立刻和热闹的主街区分开来,及至看到传说中的“中央戏剧学院”大楼,有点小意外:小而安静,与高大上无关。

小小的院子,多层建筑。墙上的LED上滚动着播出学生们排演的各种戏剧。偶尔有游客过来,发现了中戏后亦是同样惊喜,张望着找明星,和牌匾合影。我在门口“探望”了20多分钟,里面却始终无人进出。

南锣鼓巷可谓名人堂,这里每条胡同都有它的典故。

据了解,雨儿胡同13号是齐白石故居;帽儿胡同13号,冯国璋曾经在此居住;菊儿胡同内3号院、5号院、7号院是清直隶总督大学士荣禄府邸;秦老胡同35号四合院原为清晚期内务府总管大臣索家宅子的花园部分,索氏后代是曾崇,因曾崇的儿媳妇为清末代皇后郭布罗婉容之姨,故民间流传这所房子是“皇后的姥姥家”。

炒豆胡同西口不远77号门旁,标有东城区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牌子,上写“僧王府”,是清代僧格林沁的王府。

修自行车的后海

出了南锣鼓巷就到了后海。

那天,逛完南锣鼓巷,天色向晚,人力车是北京胡同游的一大特色,我怎能不试试。

胡同口停着多辆车,我叫过来一辆,和师傅砍好价,让他拉着我去后海。

天湛蓝湛蓝的,彼时已经下午5点多,满天火烧云红彤彤地燃起来,坐在三轮车上听着师傅念叨南锣鼓巷和后海的点点滴滴,我仿佛行进在穿越之路。

师傅蹬车非常有力,三五分钟就到了。后海是北京城内700年以前元大都时期的古老水域,是历经千年的什刹海的一部分,是一片有水而能观山,垂柳拂岸的闲散之地,周边的王府和名人故居更为它铺陈着京味和历史的无穷韵味。

在火烧云的映照之下,此刻,“海上”风景甚美,一群游客正在拿着单反、手机拍云拍“海”。

绕着后海溜达,能看到各种人文小景。一位大爷在自家的门口给人修自行车,门口一只大黄狗卧着打盹;“海”边的石头条凳上,一位“按摩师”在给另一个躺着的老人按摩。

在什刹海广场,两个老外正和几个中国人一起踢毽子,旁边几对中年男女在跳交谊舞。

夜色渐浓,绕着后海走过去,另一“半圆”是比肩接踵的饭店、酒吧。华灯初上,各店铺的霓虹灯次第闪烁起来。全聚德大厅内候吃的老外和国人不在少数;“相遇”的门口,店家在接待无数相遇在此的客人。

我绕着水边走,不禁感慨:无论身在何处,生逢何时,在斑驳的世界里找到自己最初的安静,生活就会过得踏实。

不是吗?那位在繁华胡同里写“勿扰”的胡同“土著”,和那位在世界上超级昂贵的地段修自行车的大爷,他们的内心未必没有向往浮华,但更在意守着内心的踏实。身居浮躁世界,反而是这种守望更难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