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科平

一滴滴原本柔软的水,在屋檐上游走,慢慢变成串串坚硬的冰溜坠,如倒挂的竹笋,如房屋的鳞片,明晃晃地裸露在阳光下。这份晶莹,解析冬天的深切感受,又增添冬天的浓浓氛围。蓦地,几滴被融化的冰水,滴落进青石的酒窝,哦,这是阳光在啄食寒冷呀。

两只麻雀起得早,在枝杈间蹦跳,这岁月浪尖上的倾情舞蹈,舒展洒脱,颇有节奏,仿佛能跳出冬天的热闹;叽叽喳喳,清脆如歌,仿佛有说不完的快乐,给寂寞旷达的空间平添了许多灵气,如声声心灵的回响串入耳际,心中闪过丝丝惊喜。

三间宽的房屋院落,身披寒霜,缄默不语,这些乡亲们用汗水、热血打造垒砌的工程,站成村庄的地域标志。房屋院落热爱乡土,热爱来来往往的乡亲,见证他们年年月月,在锄头镰刀起落,锨把挥舞中,夯实了日子的宽度与厚度。这些场景让房屋院落心生感动,愿意在村中默默相陪和坚守。

村庄四周是一望无际的原野,荒凉辽阔,这仿佛是大地最原始的面貌,呈现出土地最初的寂寥。乡亲们把成熟的庄稼藏进了粮仓,田垄里除过麦苗,基本上没有了植株的外套装饰,田埂里的杂草又回到了泥土最初的怀抱而变得干净了,田垄与田垄之间,除却了琐屑的细枝末节,尽是大地裸露的胸膛,毫不遮掩地袒露出实在和坚硬的土壤。

薄雾朦朦胧胧,清晨起来,渺渺茫茫,悠悠漫天,袅袅腾空,如轻盈的眷恋,若频频的回眸。可以看见逐渐厚重的白色覆盖屋顶,瓦楞上一层一层,树木和灌木形态更加奇妙,向四面八方伸展白色的枝干,一绺绺的细节大多被省略,一切由复杂变得简单,由纷繁变得概括。

冷空气像无数细小的爬虫,排起队,顺着衣服的缝隙,直往骨子里钻,窸窸窣窣地在骨髓和血管里来回乱窜,人瑟瑟发抖,不住地打寒战。空气里清清爽爽,时间久了,也能嗅出泥土的芬芳,一种长久的历史积淀。

迎风独立的大树,瘦骨嶙峋的枝节一览无余,交错的枝杆构成了树真实面目,简洁而精干,僵硬的枝条在北风中嗖嗖作响,一切的浮华和繁荣都被瑟瑟的寒意深埋,冬天就像季节的封面,用冷峻装订了四季的厚重。

我在某些时候,不喜欢冬天,因为寒冷,冬天会把我和所有冰冷的没有生命的物品以及猪、猫、狗变成了一个模样。有时候我又喜欢冬天,它可以让我找到真正的自己。在这冗长的季节里,把盏忘喧嚣,握笔吟自足,在语言的优美意境中,得到了灵魂的温厚。在纷纷降落的寂静中,尝甜美的安宁。

我闭上眼,任凭雪花飘落在身上,那是一种脱俗的缥缈与空灵的意境之感。静立雪中,轻品那份清灵,欣赏一支节奏上佳、旋律优美的歌,如小巷一般古远的心情,幽香暗涌,从容,淡泊,静谧,安祥,适合指尖轻触的时光静静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