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阳日报社 胡瑜珊

采访的时候,经常有人对我说:“女记者了不起呀,巾帼不让须眉!”初次听到这样的话,我总是很骄傲,头都会不自觉地往上昂。做记者日子久了,悟出了个中滋味,才明白做记者行列里的巾帼不容易,更何况还要“不让须眉”。才明白自己所从事的这份职业,需要持之以恒的毅力、需要刨根问底的坚持、需要连续作战的精力、需要快速反应的头脑,更需要一颗对社会不偏不倚的心。

做女记者不容易,做一名为人母的女记者更不容易。2013年6月,我重返要闻报道部记者岗位时,女儿正是蹒跚学步、牙牙学语。每次出去采访,婆婆都会抱着女儿站在窗户前目送我。生下来就很少离开我怀抱的宝贝,如雏鸟般对我依依不舍,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透过窗玻璃渴求地看着我,嘴里喃喃地喊着妈妈,小手使劲地伸向窗外的我。纵然不舍,但新闻采访耽误不得一分一秒,我总是咬咬牙,扭头就走。因为我相信,总有一天,长大后的女儿会骄傲地说:“我的妈妈是一名记者。”

做女记者不容易,做一名为人女的女记者更不容易。去年10月1日前夕,母亲在省肿瘤医院被查出患上胰腺癌,那年的整个“十一”长假,我都奔波在郑州和信阳两个城市之间。等母亲做完一系列检查,住进医院,开始治疗,我的假期也随之结束。母亲不愿耽误我的工作,我也挂念着接踵而来的采访任务,不得不忍痛离开其实时间已经不多的母亲。离别时,母亲从病床上坐起身,朝着我使劲挥手,在她不舍的目光中,我一步三回头离开了医院,坐上出租车的那一刻,我泪如雨下。

在母亲患病的半年时间内,她好像对自己的不久于人世有些预感,总是在深夜打电话给我,很多时候,听说我还在熬夜赶稿或是刚刚采访完毕,正披星戴月往回赶,她总是心疼地说:“我的孩子真辛苦!”母亲离开的前一天下午,我采访归来,去病房陪伴她,她挥手赶我离开,嘴里还喃喃着:“你快走,工作这么忙……”一向好强的她,却因为我的不肯离开而像孩子似的拿手敲打我的头。那天是母亲在世时我见她的最后一面,当天我在家中写稿至凌晨,早上接到电话赶去医院,母亲已经永远地离我而去。看到静静躺在床上,再也不会用疼爱和骄傲的眼光抚慰我的母亲,我痛哭失声。今生,我无愧于记者这份职业,但我心中对母亲却永存一份歉疚,可是我相信,即使在天堂,我的母亲依然会为我骄傲:“我的女儿是一名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