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巴厘岛作为此行目的地,理由似乎有些过于随意。

那天下班路上,看到一家旅行社的电子广告屏上正滚动着各线路的报价和行程,当“巴厘岛”这几个字一出来,价格还没看清就有了“说走就走”的冲动。也许久居城市的人太渴望脱离主流文化环境的约束,以获得某种程度的身心释放,在文化与自由之间,在现实与理想之间选定某个区域,使身心可以在相对松弛、自在的状态中感受世界以及自我的存在。

在情人崖上

一脚踏上巴厘岛,正是午夜时分。

走出机场,就有笑脸相迎的印尼小姐捧着一篮淡白的鸡蛋花,给每位客人戴上一朵。在巴厘,不只女子发际插花,男子也如此。发短如我,则像夹烟般夹在耳朵上了。

和好多东南亚国家一样,初到巴厘岛的游客会享受到这样的一份迎宾礼。

椰风习习,下榻的酒店是带私家泳池的联排别墅。这里听不见海涛声,只有不知名的虫鸣,清爽宜人,皓月当空。来之前就看到有报道说,当天(8月11日)的月亮是2014年度最大最圆的。更难怪这里的月亮显得如此夸张的明亮,索性微信里晒了一通月亮,配文“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不禁一抹乡愁掠过心头。

首次来到地处南纬八度的巴厘岛,最值得期待的当然是海。

最先给我视觉冲击和震撼的,是位于巴厘岛最南端的情人崖(也叫乌鲁瓦图断崖)。之所以叫情人崖是因其背后有个动人心魄的爱情故事:传说当地有对男女相恋,女方的父亲是村长,因门户不当而受阻,在绝望之下双双投海殉情。

很遥远的一个故事,却有似曾相识的悲伤。坐在崖顶的咖啡馆里,要了碟炸香蕉和一杯咖啡,望着远处,断崖、海洋尽收眼底。恍惚间似是走进电影的情节里。往日该有多少对情侣来此,在午后温暖的海风中相对而坐,让人充满联想。

几十米高的悬崖海岸线像是谁用巨斧给劈的,临海而矗,正对着海天一色、浩瀚深邃的印度洋。站在悬崖边凭海临风,万丈高崖下面,层层的巨浪互相追赶着,掀起一阵高过一阵的浪花,形成一波又一波白色的弧线,向着岩壁拍去,气势磅礴,震撼人心。

建在断崖半腰的乌鲁瓦图寺是巴厘岛六大圣庙之一,也是最古老和最具历史价值的寺庙。相传乌鲁瓦图寺是在13世纪是由一位爪哇岛的僧侣多方化缘,才募得巨资,兴建于此。经过700多年的风霜雨雪,依旧岿然不动。以示对神的敬重,庙两边的悬崖锯齿般直插入海。

不知何时,两只顽皮猴子闯入视线。我们一起分享了两片炸香蕉。

椰子树与发呆亭

随处可以闻到繁馥的花香,这是巴厘岛特有的异域风情。海边大片大片茂密的红树林,倒影映射在潮水中,只是不知道为何叫作红树林,隔着车窗见到的是那种充满热带风情的深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或许到了深秋会变红色?若乘独木舟深入红树林,渐次幽深该是怎么的寂静?一下一下的篙声,悠悠荡荡的穿行,于是天地间就只有你和小舟了吧。

而在巴厘岛上最神圣的是椰子树,因为这里所有的建筑物都要以它为参照物。就像北京故宫,周围的建筑不能高于太和殿;柬埔寨暹粒,周围建筑不能高于吴哥寺。“不能高于”后面跟着的,一般是对当地人而言有着神圣的精神意味。在巴厘,后面跟着的是椰子树。可见椰子树的神性,这大概是因为椰子树曾经养活了一代代的巴厘人,而这种规约延续至今,正好证明了这个岛对大自然的呵护。被呵护的,除了生态,还有当地的特色椰雕手工业。

在巴厘岛有些区域,女人们要早起为全家人做好早饭,然后外出赚钱,男人们呢,一般要睡到自然醒,洗漱完毕再吃过女人准备好的早餐后,要把自己的宠物斗鸡抱出来喂食、锻练腿力。如果当天没有人约了他去斗鸡,也没人约了来欣赏他的斗鸡,他就会把它用竹篓扣在门外晒太阳。做完这一切的男人们还可以做什么呢?对了,就是坐在发呆亭里喝咖啡,发呆。

不仅居民院落里有“发呆亭”,小路边、草坪旁、海滩上,也处处可以看到它的影子。那广场上的发呆亭,显然是用于群体发呆的。对于已习惯了快节奏的好多游客而言,往往会心生不解。

穿梭在街巷中,满眼逼仄,混杂,沿街的小商贩屐着拖鞋,懒散地望着路人,似乎这并不符合巴厘这样一个世界级旅游胜地的身份。但你再仔细一看,巷子的墙上五颜六色的涂鸦,墙边的柱子上刻着古朴的纹饰,托着花篮在神龛前祭祀的女子平静的眼眸……在不经意的举手投足间,流露着天然韵致。

不能不说,巴厘女孩真的漂亮,只是阳光和劳作会让她们变得肤色发黑。不时有头顶重物的巴厘女孩婀娜地从身边走过,猜测她们的身段,必然是与用头顶重物行走的习俗有关。你想啊,头不能晃,而要保持行走的平衡,就只能扭动腰肢了。

蓝梦岛是巴厘最南端的一个小岛,这里有着“玻璃海”之称,水下生物,清晰可见。岛上大多数居民以种植海藻为生,安详和乐。他们尽管只会些简单的汉语,但招揽生意时仍不忘邀请游客小坐,彼此用半生不熟的英语比手划脚一番。坦诚、热情,似乎在旅途中,我们也更愿意去打开内心,去信任,去接纳。

圣泉寺的沐浴

在巴里岛,圣泉寺几乎是每个观光客必到之处。

圣泉寺是“千寺之岛”巴厘岛上著名的庙宇之一。已有了千多年的历史,石头圣龛上早是苔痕斑斑,而泉涌依然如初。据说远古时有巫师在水中下毒毒害村民,大神因陀罗以矛刺地涌出不老不死、洗涤百病的泉水,解救了村民。这就是圣泉的来历。

游客需腰系黄丝带,若穿的裙子和短裤高于膝盖之上,还必须围上纱笼布,才能进入。虽然说门票包含了借用纱笼的费用,但还是要给小费的,就像是添香油钱一样。

圣泉涌出地面的情景很动人,石垒水池池底遍布黑色细沙,泉眼处,水涌沙舞,如硕大的黑牡丹,盛开在倒映着蓝天绿树的清水中。圣泉寺中有24个龙头石雕出水口,历经千年,依然清澈。据说每个出水口的功效都不同,有的可以消灾减祸,有的可以驱逐病痛,有的可以洗涤心灵,附近居民每日早、中、晚三次来此膜拜、沐浴。尽管天空中飞着小雨,仍见有当地人不顾全身湿透,跳入池中将头伸到龙嘴下,依次淋浴。淋浴不分男女,边行礼边念念有词,接受圣水洗礼。当然我们知道那只是一种仪式,但在仪式当中,你可以感受到一种不同寻常的氛围。

圣泉庙建筑模宏大、完整,在这里可以看到巴厘岛所有寺庙的特点。门口有千年古树,树干则用黄色的布围着。在巴厘岛,人们把每日供奉的东西用方格布围绕起来,可能是神龛,也可能是大树,或者雕像等等,不拘一格。一千多年来,巴厘岛人认为此庙以及这里的一草一木皆可祈求健康和财富。

附近的居民一大早就在圣泉中沐浴,大多数人在参拜后,都会大桶小桶地往家里拎“圣水”。男女老少,三五成群,脸上洋溢着简单的快乐。

听当地导游讲,寺内山顶上还建有总统的行宫。夜半无人时总统是否也更衣入池沐浴呢?我们不得而知。

寺内石阶旁古树参天,雕刻着精美纹饰的石门上有斑斑青苔……几度时光凝滞,云定风静,游人如宿命般徜徉于历经岁月更迭的庙宇中。

途经德格拉朗梯田,梯田面积不大,占据了正对公路的一面山坡。路边有多个观景平台,视角很好,游客或驻足拍照,或小坐品咖啡。梯田间点缀的椰树摇弋,满眼翠绿,赏心悦目。

(据《燕赵都市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