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的风,像任性的顽童,在湖畔撒欢般地奔跑。白荷坚持坐在户外,任风卷起她的长发,纠结如她的思绪。白荷问我,听过那么多光怪陆离的故事,是否见过和她一样傻的女子,因为一段不知是否真正发生过的爱情,空耗了十年光阴。
我于他,不过是个外人
“因为爱情,不会轻易悲伤……”手机里传出王菲婉转的歌声。我从浴室里冲出来,绾着湿发,将手机握在手中,犹豫了几秒才接通电话。这是陆放的专属铃声。
“嗨!”电话里传来陆放微醺的声音,“你还好吗?”我轻轻地“哦”了一声,不置可否。他接下去说,他去海南出差,刚应酬完,正沿着海滩散步。手机里传来波涛翻滚的声音,一下下仿佛拍打在我心上。良久,我听见陆放说:“你在听吗?”我依然不肯作声,他说:“那我挂了。”我说“好”。我们都等着对方挂电话,僵持了许久,他终于挂断了……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我的心一阵阵揪痛。为什么?每当我决心放弃时,他都会出现,给我一星半点希望,像微弱的烛火,我却仍忍不住飞蛾一般扑上去。在希望与失望间辗转,十年的光阴转瞬即逝。
陆放是我的大学同学,因为高考失利,无奈地进了一所二流大学。他显得比同龄人成熟、有主见。那时,他是系里的学生会主席,我是宣传部长,因为倾慕,我也由一个懒散的家伙变成了勤奋上进的好学生。在那些朝夕相处的日子里,他像一颗种子,深深埋进了我的心里,随着时间的推移,生根发芽,不知不觉中长成了参天大树。
许多男生追求我,我都置之不理,不少女生向他示好,他也似乎熟视无睹。我认定,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默契。进入大四,大家四处忙着找工作,我试探着问他想去哪里?他说还没有方向。当我与武汉一家企业签约后,才惊闻他考上了北京的公务员!我不能置信,这样重大的事情,他竟瞒着我。事后,他淡淡地解释,因为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除了家里人,他谁也没告诉……哦,原来是这样。我于他,不过是个外人罢了。失望的尽头是悲凉,那种感觉我永生难忘。
他只是笑,我也无言
陆放要提前去单位报到,我混在一群送他的同学中间,甚至没有跟他说再见。当火车启动,我的手机却意外响了,是陆放的短信,“你说,如果分隔两地,多年不见,感情会变吗?”激动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腔,我热烈地回复:“我相信真正的感情经得起时间和空间的考验。”然而,发出去的短信却如泥牛入海,我几乎怀疑自己自作多情到产生了幻觉。
分隔两地,各自忙碌,偶尔在QQ上打个招呼。有一次,陆放问我,我的QQ怎么总是在线?我心中苦笑,他不知道,我设置了“隐身对他可见”。那无数个白天黑夜里,固执亮着的QQ,是我对他无尽的思念和等待。
2008年春节前,陆放到武汉出差,一帮留在武汉的同学设宴款待。酒足饭饱后,大伙儿又去逛步行街。在人潮涌动的街头,陆放始终走在我身侧,用身体帮我挡住所有可能的冲撞。那种无声的关怀,正是我梦寐以求的默契。有同学打趣,“你俩都是单身,干脆在一起得了。”我望了一眼陆放,他只是笑,我也无言。
第二天,陆放单独约我出来。他问我,现在挣的钱够不够花,如果不够他可以支援我,“我虽然工资低,但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我笑着说,我一直是债主。他哈哈大笑起来:“你的性格我放心,肯定跟周围的人相处融洽。”末了他又说,“前段时间单位发了好多大米,当时我就想,如果我们离得近就好了,我就给你送过去……”说的都是些生活琐事,却让人觉得温暖而真实。
临近放假,我们相约一起坐火车回老家。我打算通宵排队买车票,陆放拦住我,说:“傻瓜,我已经托铁道部的熟人拿了两张卧铺票,还不用花钱。”那时我才惊觉,他开始享受权力、关系带给他的满足感。这大概是他一直所追求的吧?
不是我不好,是他想要更多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父母开始着急了。我被迫加入相亲的洪流。很快我便发现,我不是在找爱人,我只是在找陆放的影子。我想找像陆放这般聪明、有才华、坚定,甚至摩羯座的男人。可是,哪里有一模一样的人呢?我就这样年复一年地单下来,守着心中那个亦真亦幻的梦。
唯一知道我心事的闺密曾帮我冷静分析,陆放是一个太知道自己要什么的男人,“我都可以想象出他以后的妻子,一定是有家世背景,对他事业有帮助的女人!不是你不够好,而是他想要更多。”
是啊,我一早就知道陆放有自己的追求。我从未想过去羁绊他。去年下半年,通过相亲,我认识了一位理工男,我们各方面的条件都比较合适。我对自己说,就是他了。他简单透明如一泓清水,喜欢我,便用热烈的话语和行动告诉我。我再也不用费心地去猜,不用煎熬地等,不用无望地盼……
可是,当我定下心思决定好好开始一段感情的时候,陆放的电话像一块巨石投入我平静的心湖,又让我心潮起伏……
(据《楚天金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