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5月爆发的兰封会战,是抗日战争中徐州会战中的一个支作战, 中国军队12个师的豫东兵团在薛岳指挥下在河南省兰封地区对日军孤军深入的土肥原贤二部(第14师团)的进攻作战。

兰封失利,蒋介石指挥军队积极组织反攻,成功收复兰封城,但胜利的喜悦瞬间被归德的失守击碎,国民政府开始以“焦土抗战”政策延缓日军进攻的脚步,但豫东战局急转直下,从郑州到武汉,一场伴随着洪祸的大撤退正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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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跑将军的如意算盘

自1937年12月南京沦陷之后,国民政府的大本营就转移到了华中大都市武汉。此时发生在豫东的一场场战役是武汉保卫战的前哨战,就在国民政府忙着把政府机关、民生工厂等重要资源往重庆迁的过程中,河南重镇开封、郑州是否守住,直接关系到武汉的安危。

在收复兰封战役中,敌师团长土肥原贤二险些被活捉,这样的捷报传到大后方武汉,激起了民众欢呼的热潮。然而他们没有料到,这场短暂的胜利,很快就被豫东重镇归德的失守击得粉碎。收复失地的胜利大大鼓舞了蒋介石,他临时决定再次飞往郑州督战,这是蒋介石前所未有地一个月内三次亲赴同一战区,许多幕僚对其心血来潮均感突然,他们不明白,蒋介石太需要这场胜利了。然而就在此时,归德告急了。

归德位于兰封和徐州之间,也是陇海铁路上的一个要点。它既担负着阻击由徐州向西援助兰封的日军的任务,也可以从东侧支援兰封的作战。

驻守归德的是第八军军长黄杰。黄杰,黄埔军校一期生,两次参加北伐战争,因战功升任第一师第二旅少将旅长,抗战爆发后黄杰受命任第八军军长,曾率部参加淞沪会战损失惨重,之后黄杰随第八军在河南灵宝整训。1938年5月,受蒋介石之命率第八军开赴归德,归薛岳指挥。

黄杰对蒋介石调他赴豫东参战感到高兴,他自信第八军到豫东后可以打个胜仗,然后他就能由军长升任军团长。黄杰的黄埔一期老同学胡宗南数月前升了第十七军团军团长,让他既妒忌又充满希望,因为按照惯例,黄埔一期生升官胡宗南领先,第二就应该轮到他黄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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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德失守危及郑州

土肥原贤二在兰封会战中险些“玉碎”,出乎日军第一军的意料,他们对土肥原十四师团的困境没有准备,黄河北岸的日军无力南下,因此28日日军华北方面军向第二军下令,以攻击归德的十六师团为先锋,加快向开封进军。

黄杰的第八军抵达归德后归汤恩伯指挥。没过几天,其驻守砀山的第一零二师就遭到日军十六师团的围攻。黄杰部队的伤亡也很惨重。防守砀山的一个师也是自行撤离的,黄杰在危急的时候,曾向汤恩伯求援,汤恩伯给了他一个很滑稽、模棱两可的电报:“砀山不可失,砀山不必守。”

5月24日凌晨,驻守砀山的第一零二师突出日军重围,撤至归德,除伤残官兵外不足两千人,已失去战斗力。砀山失守后,日军十六师团于27日进入归德以南的柳林集附近,与早已窜至归德以北的师团配属部队形成南北夹击之势,对归德外围阵地发动猛烈攻势。

第八军军部设在归德城西的一所中学内,此时站在军事地图前的黄杰面色灰黄,两眼充血。由于归德与郑州、亳州之间的所有有线通信已被切断,两日来,黄杰通过无线电联络蒋介石请求指示,一直未能叫通。此时薛岳所部正在加紧围攻土肥原师团,无派兵增援的希望。面对日军十六师团的围攻,黄杰的第八军孤立无援。

处于包围圈当中的黄杰失去了信心,自己也放弃了归德。归德一放弃,在兰封围困土肥原贤二的部队的危险就进一步增加了。中国军队准备把土肥原消灭在兰封一带,但有一个前提是归德一定要守住。北面有黄河,土肥原要想撤退也不容易。

归德失守使豫东战局急转直下,薛岳为归德失守一事向军事委员会报告,指责黄杰不服从命令,擅自率部放弃归德西撤,蒋介石也因此大怒,下令将黄杰撤职查办。突破归德、亳州防线的日军十六师团进而西进,与正处于被围攻之势的土肥原十四师团形成东西呼应之势。原本围歼土肥原的国军各部,反而面临被反包围的劣势。危急时刻,5月31日早晨蒋介石下达了撤军命令,河南省会开封和要地郑州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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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郑州险被化为灰烬

为时半个月的兰封会战以中国军退的退,撤的撤,宣告失败。

让我们再把时间拨回到1938年5月底的豫东战场。归德失守之后,摆在蒋介石眼前最棘手的问题,就是开封前线已经全面告急,毫无疑问,开封之后,日军就会围攻郑州,那么接下来就可沿京汉铁路直攻武汉,此时国民党内“决黄河以水代兵”的呼声,再次高涨起来。之前一直对决堤方案不置可否的蒋介石,也不得不开始考虑这个方案的可行性了。

兰封之围一解,土肥原贤二的十四师团就受到派遣军的直接嘉奖。至此,十四师团转进豫东已经近一个月时间,长途奔袭数百里,抗击了十几万中国军队的大举进攻,实现华北派遣军进攻中原的战略转折,他们算是创造了一个奇迹。当总司令来电询问,第十四师团是否需要撤回徐州休整时,土肥原贤二坚持,中原大门已经敞开,虽然十四师团伤亡惨重,但他们率先进入开封、郑州城的愿望,还是十分强烈的。并请求日军总司令同意,由十四师团的官兵把军旗升起在这两座城市的上空。第十四师团的请求得到了批准。

日军的三个方面军马上就要会师了,一旦他们夺下郑州,顺着京汉铁路就可以南下武汉,作为当时中国军事领导机关所在地的武汉将不保,中国部署了那么长时间的武汉战役,将失去胜数。更危险的是,日军拿下郑州以后,在南下的同时也可以西进,西进透过西安越过秦岭就会越入到四川盆地。整个中国很快就被日军占领,持久战以及“焦土抗战”都将化为泡影。

1938年5月底的古都开封,已经失去往日的繁华和喧嚣,连日来日军的持续轰炸,暗示着他们已经兵临城下。而开封后方的郑州城内也是一片混乱,败兵和难民的队伍像洪水般涌进城来,到处盛传日本人已经过了开封,不久即将攻城。政府机关和学校奉命紧急疏散,第一战区长官部开始向洛阳撤退,郑州城陷入山雨欲来的恐慌之中。此时驻守京水镇(今荥阳东10公里处的豫龙镇京襄城村)的新八师师长蒋在珍,接到一个绝密的任务。内容是一旦城市不保即放火焚城,把郑州夷为焦土,该任务代号为“G”。这是国民政府计划实施“焦土抗战”的开端。

在抗战开始的时候,蒋介石和国民党一些高级将领有一个共识,叫作“焦土抗战”,就是说不管有多大的损失,只要挡住敌人的进攻就行,主要是以自己的牺牲,来阻挡敌人的进攻。典型的例子在抗战时期有两个:一个是长沙的文夕大火,敌人还没来,守军就放了一把火,给老百姓造成了很大损失;还有一个就是黄河花园口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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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功罪是与非

接受任务的新八师师长蒋在珍,深感责任重大。他亲自在郑州城里到处观察地形,选择和确定放火目标,最后决定从木屋比较集中的老城区下手。

新八师连夜召开军官会议,一旦日军攻破城市,就在上风口执行纵火计划,其余部队则在城内开枪,将不肯离去的居民轰走。执行这样的破坏行动,对于新八师而言已经不是第一次,就在4个月前,他们受命炸毁了由比利时人设计、清朝末年建造的郑州黄河大桥。

当时日军沿京汉铁路南下,新八师的一部分一开始防守新乡,后来又退到黄河以南,为防止日军沿铁路打过来,最后就把桥炸毁了。

郑州黄河大桥全长4000米,是清末花了很大代价建造的,是我国在黄河上建造的第一座铁桥,炸毁后新八师也自此担上“破坏之师”的名号。然而,令师长蒋在珍没有想到的是,新八师又接到焚毁郑州城的任务。

1938年6月,日本华北派遣军兵分三路大举进攻,南路包抄中国军队的退路,中路切断京汉铁路,而北路则是由起死回生的土肥原十四师团,一路长驱直入攻陷开封,然后继续攻占郑州。

此时,日方大本营踌躇满志,离他们的战略目标越来越近了,那就是攻占郑州,然后沿京汉铁路南下武汉,一举消灭蒋介石的国民政府。

郑州告急的同时,武汉也骤然拉响了撤退警报。国民政府发布紧急命令,武汉地区所有政府机关工厂银行学校团体,还有商家、市民都立刻往湖南、广西、四川以及西北等地实施疏散转移。

抗战的形势可以说岌岌可危。在这个时候蒋介石最终决定,决堤放水,以水代兵,而新八师也因机缘巧合成了花园口决堤事件的主角,成了名副其实的“破坏之师”,不过,也正是扒开了花园口,以水代兵,焚烧郑州的计划才未实施。

(据《河南法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