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金

一进入农历五月,栀子好像约好似的竞相开放了。

早晨上班从一户人家院外经过,远远就闻到一股股浓酽馥郁的香味,我知道这是栀子花香。只可惜这户人家常年举家外出,一年365天,天天“铁将军”把门!我不知道院中栀子棵有多大?花开多少?单凭这浓浓的香气,已使我迈不动了腿——因为我对栀子特别有感情!

搬新家之前,我家院子里种有两棵栀子:一棵大花栀子,一棵小花栀子,每年都能酿造满院栀子香。一进入五月,栀子就像十月怀胎的孕妇开始分娩了:那羊脂玉般的花瓣在翠色欲滴的枝叶间格外醒目,十分妖娆。像一群着一袭白衣的仙女,翩然于碧玉般的瑶池之上。

院落中的栀子就像古时候深居浅出的大家闺秀,让你只闻其香,难见芳容。它不会像红杏那样轻易出墙。我喜欢它洁白无瑕的品质和不张扬的个性。它的矜持内敛,曾令无数文人骚客垂爱它,娇宠它、呵护它、歌咏它、赞美它。它的开放,给天地间增添了芬芳、增添了诗意、增添了娇媚、增添了谈不尽的话题、增添了充满溢美之词的诗词歌赋。诗圣杜甫在《栀子》中写道:栀子比众木,人间诚未多。于身色有用,与道气相和。红取风霜实,青看雨露柯。无情移得汝,贵在映红波。把栀子刻画得尽善尽美,强调它的美丽与众不同:高贵典雅、美丽别致。唐代文学家、哲学家、大诗人刘禹锡也曾盛赞栀子:蜀国花已尽,越桃今已开。色疑琼树倚,香似玉京来。且赏同心处,那忧别叶催。佳人如拟咏,何必待寒梅。赞颂了栀子花适时而开,色彩艳丽,香压群芳。表达了他爱栀子的色,更爱栀子的香……

搬新家之后还没来得及栽种栀子花,但隔墙闻到栀子香还是那样亲切,那样有感情。一股股栀子花香让我陶醉,让我痴迷。我想:老院中的栀子也该满枝头绽放了吧?不会是一朵、两朵、几朵,应该是满枝头白花,雪似的覆盖了青枝碧叶。浓浓的香气仅凭一把铁锁是无能为力的,也会像我所经过的院落一样“墙里开花墙外香”的!

我有点急不可待了,我决定下班之后即刻赶回老院,去近距离地欣赏我的栀子,去零距离地闻闻那醉人的芳香。我匆匆赶到办公室,不知哪个学生投我所好,已在我办公桌上放了一朵白荷似的栀子花。洁白肥硕的花瓣上似乎还带有清晨的露水;40多平方米的空间全被它的香气占据着;盛开的花瓣中间露出金黄的花蕊。就是这玉包着金的尤物,使我浮想联翩,使我踯躅于途径的院落之外,惶急于去学校的路上,急切地想重回老院。不曾想,学生一朵栀子的馈赠使我坦然了:常言说,看景不如听景。真的回到老院,也不过如此!也只能过一过眼瘾,饱一饱嗅觉之福!

一花知春,一叶知秋。别说已经目睹了桌子上一朵栀子花,就是隔墙闻到那浓酽栀子花香,也知道已是栀子开放的季节了,也知道飘着荷香的五月、忙着收割播种的五月、带着艾香、粽子香的五月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