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科平
花儿悄无声息,纷纷飘落。春在感叹缅怀中,默然褪下浓妆艳抹的俏丽容颜,静静地离开了不再属于它的舞台。夏如翩翩绅士,步伐轻盈,从春疏淡的影子里,从春曲未尽的余音里悠然走来。
气温急剧升高,寒冷似乎退到了记忆深处。绿色的海浪,在大地上涨潮,迅速地占领一座又一座荒芜的山丘、坡塬。眩晕的绿,散发出特有的泥土混着嫩草的气味。渭河两岸的自然的色彩,除过大片的绿还是大片的绿,一眼望不到边,大气,清新,浓郁,养眼。
《礼记·月令》篇中曰:“蝼蝈鸣,蚯蚓出,王瓜生,苦菜秀。”这是古人对这个季节的准确描绘。怡人怡情的植物,蓬勃,旺盛,顽强的生命在悄无声息中生长,绘就出一副声与色、动与静的壮丽景象。
这时候的关中大地,景色诱人,显现出一种层次丰富的美。南山北塬,山清水秀,郁郁葱葱,蜿蜒连绵成一条墨绿的绸缎。碧青的小草,焕然一新,迎风起舞。树木一天绿似一天,越发苍郁。枝干都开始疯长,满目旺盛的生命力,在枝丫显露。从上而下弥漫开的绿意,让人倍觉清凉。
麦子已经抽穗扬花,正在全力灌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麦香味。麦浪翻滚,齐腰深的绿色里,有小小鸟们偷偷的东躲西藏。神秘的绿波荡漾,麦子头顶硕大的穗儿,恣意烂漫,每一株麦穗都有自己的姿势和模样,每一株麦穗跳跃着欢乐和喜悦。麦子们手挽手,肩并肩,组成了浩瀚的阵列,好一派丰收的喜人景象。
杏花、桃花、梨花早已开败,落得一树香馥葬泥中。淡紫色的梧桐花,一串串雪白的槐花,也香消玉损,随风逝去。落尽榆钱的榆树,叶子愈发浓密。慢性子的柿子树、土槐树,也绽出新绿。各种生灵都在抓紧时间,各自谱写属于自己短暂的生命乐章,淡绿,翠绿,墨绿,那不同的格调,能令人感受到自然界千变万化的神奇。
土崖的酸枣,枝干像人的臂膀舒展开来,小小的卵形叶子,挨挨挤挤,挂在枝杈间,翠绿中多了些莹莹的光亮,像一幅朦胧的画垂挂在天空,绵延逶迤,莽莽苍苍,跌宕起伏,招人喜欢。枸桃枝繁叶茂,深绿的叶片在阳光下摇曳,走近了细看,枝叉间已长出灰褐色的枸桃,虽然很小,却分明是硕果累累的样子。
午后的苹果园,显得异常静谧,墨绿茂密的叶子,遮天蔽日,透过晃动的叶缝,依稀可见几只漂亮的雉鸡,隐在树下草丛深处悠闲地散步。田埂大树上高悬的鸟巢,有几只雏鸟开始蠕动。
万物进入快速生长的季节,大地在色彩斑斓中醉倒,乡村更加秀丽,丰润,温文尔雅,暗香浮动,像一幅自然、和谐的田园风景画,像一首美妙、婉转、动听的歌谣,让人禁不住怦然心动和深深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