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台湾回来的几个月不停在奔波,某一时刻就会想起那些细碎散漫的风和无法言说的感动。想念,当风景和地名都在记忆里模糊,想念的就只是一种状态,温暖、文艺、怀旧,还有孩子气。
曾经一个人环岛,在时晴时雨的台湾,这往事想来都那么美好。
听雨台北
时光如光慢慢流淌
从桃园机场出来,一阵温润的风掠过,周围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不一样,并不安静,却很清静。
投奔游客中心,那位指路时热心帮我规划行程的小哥给了我最初的感动。那不是敬业,而是像展示心爱玩具的孩子终于遇到了同好玩家,如数家珍,应该就是这样吧。走下巴士时,听见司机在背后说了声“谢谢”。
如沐春风,是在台湾感受到的第一缕风。
想象中的台北,植物塞满小院和阳台,街道干净而狭窄,酷酷的机车少年穿行整个街区,胖胖的甜品店老板善意地唠叨个不停……走在这里,突然发现一切都是真的,侯孝贤的电影、龙应台的书、陈绮贞的歌,所有有关台湾的记忆都看得到原型。你仿佛一转身,就会看到张震在车站外牵了舒淇的车,周董骑着单车载着桂纶镁路过……
台北比想象中还要更加温情和市井。那两天台北多雨,去了有猫村的瑞芳和周杰伦镜头下的淡水,清晨日暮,都是一片田野清景。
我永远不会忘记不足十元的芒果雪花冰入口的感觉,让人有种眼泛泪光的冲动。那种好吃,真的跟什么都无关,只跟用心有关。食物本身的味道,就是味蕾的故乡。
略过西门町,后悔去101。作为观光客的我还特意去侯孝贤的“光点台北”看了场台湾本土电影,逛了诚品书店,太羡慕的是,怎么有那么多的台北年轻人,可以安静坐在地板上消磨时光?
台湾的书很贵,普通一本要70元左右,所以二手书店盛行。街边摆摊卖书的爷爷在我翻了很久还是没有买的时候,安慰我似的轻声说:“没事的,没事的。”
我反反复复地问路,每个人都灿烂回应,指错了路,追出很远来纠正;感冒药是心形小药丸,药店里温柔的台妹请你先坐下喝一杯热水;下雨时小店会给行人派送雨具;捷运站的工作人员笑着跟我送别;铁路警察会惊讶地夸赞你的本子好酷……
飞驰垦丁
请让陌生人给你指引
第一眼的府城台南,日光倾城,老建筑色彩明艳,街道空无一人。
走进巷弄,看见人间烟火。老街老宅充满“古早味”,像上个世纪90年代的光景。路边是便宜的鲜榨果汁,长椅上趴着午睡的猫咪,螺蛳壳里长着植物,街边是寻常人家的生活。
提前半年就开抢的那家“房屋里长着一棵树”的民宿没能到手,台南本来被我从旅途中拿下了。可是感谢因缘际遇,让我与你相遇。
一位把府城说得花好稻好的“在地人”带我去了那家民宿。客房已满,但我们可以坐在三楼的树冠下喝一个下午的酒。向晚的风微凉,脚踩木屋里的绿地,透过树影,可以看日升月落。
这里很多窗户都在视线以下,牵引你去看外面的风景,台湾人对自然、对植物有一种暖暖的依恋,信箱上爬满杂草也不会被清理。
车停南湾,薄荷蓝的海水卷着果冻般细腻的海浪涌上沙滩。从小生活在海边的我,第一次被这不染纤尘的冰蓝迷惑了。
在垦丁,总有陌生人主动过来询问,“需不需要载你一程?”于是我跟随他们。
尽管之前也坐过黑车,也被学生模样的骗子行骗,但没有国际驾照,也不会骑电单车的我,依靠陌生人的善意,看遍垦丁风光。那个下午,我坐在一群年轻人的机车上,顶着落日风,沿海岸线一路飞驰。
到鹅銮鼻时天色渐晚,风雨渐盛,我孤身一人登上观海亭,巴士海峡和阴沉的天空交互氤氲。拍照时,工作人员上来提醒,海风很大,请注意安全噢。
在草坡上远看低处的树林,被海风吹得变形,白色灯塔在微弱的天光下格外洁净,怎么拍都是明信片的色调。
沿着东海岸北行,路过许多“无人招呼站”。清冷的太平洋与疏枝蔓叶在夜色中消沉,如果有漫长的时光可以游荡,我随时都想下车去海边坐坐。
火车上的便当是卤肉饭,十几块人民币,味道鲜美。关于台湾美食,我不需多提,每个去过的人都会懂,所谓庶民夜市,犹胜明媚湖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