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归来

初春的午后,阳光从寒冷的云层里醒来,慢慢睁开明亮的眼睛,向这个繁忙的世界投来安详的目光。阳光总是和善而无私的,总能带给人们希望和力量。虽然春寒料峭,但天气温暖和煦了很多,让人感到了春的气息,有了一些慵懒和倦意。那时的我正迈着散漫的步子,穿行在繁忙喧闹的街道。

走在喧嚣中,常让我感到焦灼和无助,就像失去了依靠的流浪的孩子。人多的时候最寂寞,可我固执地喜爱独行,也善于在偏僻的角落里发现自己喜欢的安详的天地。两边的高楼耸立,狭长的楼间距,遮挡了午后温暖的阳光,最阴暗的地方也许是最安静的地方。我抬头看见了一条长长的有点灰暗的天空。这里是一楼,也是街角。安静的地方总能无形中给人带来清凉之感,也会在不知不觉中拂去内心的灰尘与浮躁。

自由时光。茶与书。是这家休闲吧的名字。素白与深绿搭配的字体,如同一位清新古典的女子,有着超脱的雅韵。古朴的木格子门,厚重而熨贴,沉稳而淳朴,在阴影处闪着深邃的光芒。既非如此,仅是这店名也足够打动我的心。

不知不觉中推开了那扇木格子门,进门就是一排书架,一直延伸到楼梯,上面陈列着各类书籍,和我想象的几乎相同。店主是一位戴黑框眼镜的年轻女子。齐肩的头发,乌黑而有光泽,干净的脸庞,有些苍白。一件黑色的呢子外套随意地穿在身上,显得有些瘦削,但是看上去很轻松自然。昏黄的灯光照在她那张白净美丽的脸上,淡泊而不羁。目光忧郁而执着,能把心灵灼痛和融化。她让我想起了安妮宝贝笔下的乔与安生,是清醒得让人绝望,又心生爱怜的女子。言谈中,得知她也爱书,也爱安静。可她却无奈地说,这里有时并不安静,让我最好下午来。因为下午人少,可以静静地看书。她说话时,声音很平静,而且轻柔,如化开在碧空里的云。我欣然接受了她的建议。

我要了杯南山咖啡,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摊开刚从书架上取下的《安妮宝贝文集》。

“生命如幻觉,可我需要你在。”

“我喜欢丰盛而浓烈的活,即使是幻觉。但幻觉太静,已没有温度。”

我读着《莲安》,读着那些疏离而清冽的文字,这里的环境最适合读这样别致而走心的文字。店里播放着舒缓的小提琴曲,断断续续,若有似无,轻柔如风,一直在那里飘荡。面前的咖啡苦涩而香醇,缓缓地漫过我的身体和灵魂。

有时一扇门,就能分开两个世界。我在寻找合适的地方来安放自己。我把自己从人群中分离,从琐碎中抽离,哪怕是真空,哪怕是短暂的逃避,让一切归零。我以为这样就会很安然,可我却听到了自己不安的心跳,才知道这世界没有一个人绝对安宁的据点。

指尖随处可触碰的安静,是安放灵魂的最好位置。可它也要依傍着世俗的喧嚣,并与之保持着恰当的距离。这样既不浮躁又不孤独,这样才能踏实。因为踏实,才能安享属于自己的真正的自由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