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凯鲁亚克《在路上》一样,韩寒的《1988》是一本名副其实的公路小说:所有的故事都发生在路上,1988是我一路所驾的车名。《1988》采取了双重叙事模式。即,在公路见闻之外插叙少年记忆。我行走在路上,去找那位组装1988的朋友。当我最终找到他时,后者只能以骨灰形式与我重逢,因为他刚刚被执行死刑;与此同时,少年记忆中的哥哥、10号和刘茵茵也随着1988向前驶去。两条线索构成平行关系,永不相交却并行不悖。这是小说的经度,它的维度由一位名叫娜娜的怀有身孕的卖淫女与我一路同行衍生的各类故事构成。后者最终将生下的孩子礼赠给我,全书于是画上句号。

考量韩寒在公众视线内的成长史可以发现,韩寒基本从未与中国文学界发生关系。也就是从未涉足过文学期刊或博得专业评论,也从未困顿于“达不到发表水平”这样的残忍回复。像韩寒这样越过期刊、越过批评家,直接由出版社包装进入大众视野的也仅有郭敬明、安妮宝贝等。从成功学上说韩寒是幸运的。

《1988》这部作品是光荣的存在。充盈其中的与主流文学的距离感,恰恰是当代作家普遍没有的。他的态度已成为这个时代不可忽视的视点。尤为珍贵的是,当当代作家普遍对现实生活隔靴搔痒、锦上添花之时,直面现实、显得无奈的韩寒是那么尖锐和切实。换言之,在成熟作家们徘徊于宏大叙事之时,韩寒用相对稚拙的笔触记录了时代经验。韩寒还保有“和这个世界谈谈”的热情,我们却早已“无语”。

和这个世界谈谈,而不是和这个世界握手言欢,以至融为一体。《1988》存在着话语的独立性,他对这个不那么美好的世界进行调侃和反讽。他貌似走马观花地驾驶1988路过现实,事实上,他一路奔波,旁观了匍匐于道路两侧的无法跳脱的现实宿命。现实正像灰尘一样扑面而来!这就是我们赖以生存的空气,污浊、寒冷,涂抹着死亡的暗淡色泽,散发着忧伤悲愤的气味。

当下不缺少成熟作家,缺少的恰恰是像韩寒这样通过花样人生进行自由思考的生活方式。他以勇气获得了独有的表达方式。他开着他的1988在路上狂奔。 (据中青在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