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诉人:韩世廷,56岁,某学院教授

精彩导读:妻子因病去世后,韩世廷辛苦养大了孩子。今年他通过婚恋网认识了一位满意的女士苏溪,想再婚。可儿子儿媳坚决不同意,怕他把财产都留给苏溪,而苏溪见他们如此这样,也觉得有些心凉,态度犹疑。(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记者印象:韩世廷是个挺简朴的人,戴一副眼镜,一见面就拿出几张写满字的纸,说都是这些天不断在跟儿子谈,在跟苏溪谈。“可是……谁都不让步。我夹在中间,为难!”

1 还是想找个伴儿

妻子11年前因病去世后,我就和儿子韩柳相依为命。那年儿子才十多岁,我照顾不过来,就送学校寄读了。这些年,我忙于工作,有论文要做,有职称压力,又带研究生……确实忙得够呛,对儿子教育有些疏忽和失败,他和我也不怎么亲近。过去一直是他妈妈照料的,母子俩特亲近。

他考上的大学一般,后来我托关系,才给他找了份稳定工作,收入一般,但过日子还不错。再则,我虽然收入不算很高,但花销少,积攒下来的钱就凑一起给他买了一套90多平方米的房子。前年,他谈了朋友,后来就结婚了。孙子出生后,是孙子外婆来照顾的,小日子过得挺好。

我觉得自己对儿子算是尽到责任了。自己却始终孤单寂寞,加上年纪渐大,更想寻个合适的老伴儿了。

以前年纪不大时,还有人给介绍过,我总觉得时候没到。现在想找,更不好意思大张旗鼓了。想来想去,于是年初,我在一个婚恋网上注册了,碰碰运气。也考虑过跟儿子说一声,但想着八字还没一撇呢,何必弄得人尽皆知呢?

没想到,还真有人联系我。苏溪是我见面的第三个,她自称47岁,以前在一家集体企业,后来厂子倒闭了,她就自己做点小生意,只有一个女儿,已嫁到外地去了,因为前夫好赌,早就离婚了。她看着倒是不很显年纪,打扮得也整洁,一看就是个讲究的人,做事也很利落。

2 觉得她是个理想伴侣

第一次见面,是我去她店里。她开了个服装店,生意似乎不是很好。聊了一会儿,看她还订了报纸,她跟我说,现在生意不好做,你看,大家都在网上买了,便宜也方便。我们租金水电加起来,就没什么优势……

本以为她是个市井妇女,只是面相不显年纪罢了,想不到,还有些文化知识。我对她的印象顿时好起来。中午一起吃饭,我打算买单,她执意要请客,说让你这么远跑一趟,哪能还让你再花钱?虽然只是几十元,但也让我放心不少,看来她也是个诚心的人,不是那种叫人担心的骗子。

第二次见面是个晚上,她那天生意不是很好,干脆早点关了门。吃了饭,一起在马路上走走,想去附近一个公园逛逛,我正好看到一条不错的围巾,就执意买了送给她。晚上起风,天气凉了,买个大围巾正好。她也很高兴,自然地挽起了我的胳膊。

她平时就住店里,前面卖衣服,后面搭个帘子。我觉得去她那里住不方便,就问她是否愿意去我家里。她犹豫了一下答应了。第二天早上,她很早就起来了,说早点回去为好,不然被人看见了,不好。

我以前基本都是在学院的食堂吃饭,有时想换换口味的话,就在外面吃点。她来家里之后,就张罗着给我做些新鲜的饭菜。孤寂了这么多年,终于觉得有了家的感觉。虽然她的经济条件是差点,但我自己也就那样,还挑剔什么呢?

3 儿子坚决反对

六月份,我说想让她见见我儿子儿媳,她有些犹豫,“毕竟我啥都没有,虽说开个店,但也就养活自己而已,养老金也是自己交的,怕他们嫌弃……”我安抚她说,不要紧,还有我呢。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的。

那天,她像个女主人一样,和我一起去买菜买酒,又问我儿子喜欢吃什么,最后张罗了一大桌子菜。

儿子和儿媳带着孙子一起过来了,没想到亲家母也来了。这下我倒有些尴尬,只好简单介绍一下,说这是我新认识的苏溪,让儿子叫她阿姨,儿子嗯嗯着,就是不张口。苏溪就打圆场,“才见面,不熟,太客气了。”倒是亲家母说话了,“这男人啊,就是好,只要有点能力有点钱,只要想找,都能找到女人……”我脸色就有些发白了。苏溪也讪讪地。

闷闷地吃了饭,他们在客厅看电视嗑瓜子,苏溪在厨房边洗碗边掉眼泪,我劝她别放在心上。她哭得更厉害了,说有事先回去了。我只好送她出门,儿子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坐在沙发上根本没动。

门一关,儿子开始说了,“爸,你这是打算给我找个后妈还是找个麻烦呀?”

怎么说话呢?我有些生气。

我不想再说话了,亲家母开口了,“都这个年纪了,还折腾啥啊!把东西都留给自己儿子和孙子,总比给个外人好吧?实在想找个女人,同居就是了,何必认真去结婚?”

那样没良心的事,我可做不来。我呛了她一句。

“我看她肯定是惦记你的财产呢,结了婚,以后这个家可是她做主了,啥都是她的了……”儿子接上了话。可他一向不是这么有心眼的人,看来来之前,他们已商量好了。

我只能冲儿子发火,“把你养大了,给你找了工作买了房子结了婚,你一个月都懒得给我打一次电话,我图你什么了?病死在屋里,你都不晓得。”

儿子辩解:“我这不是忙吗?你也晓得,孩子还小,我也不能不管啊……工作上又不能闲着……”

不想多说,最后我让他们回去了。但儿子晚上又打来电话,说他和小琳商量过了,都不同意我找这样一个人做后妈,我非要找,他们就再也不回来了,我也别去看孙子了……

话没听完,我就摔了手机。这就是我养大的儿子?

4 她也打了退堂鼓

儿子的态度,让我很是意外,而他说的狠话,让我伤心又无奈。但好歹是唯一的儿子,若他真这么混蛋,我真和他断绝关系?

给苏溪打电话,她就问我是不是儿子坚决反对。我不好直说,只说给点时间,我做做工作。

她叹道:“我猜得到的。也不是你的错,有些事不是你能决定的。这几天,你不要来找我,我也没空去看你,过几天再说吧。”电话就挂了。

我想跟儿子说,如果我把房子留给他,是不是就行了。但一想,万一我走在前头,苏溪岂不是无家可归?以后可能都得她照顾我,却什么都不能给她,岂不是太自私了?我除了手头的一点存款,学院分的这一套大房子,别的也真没什么像样的财产了啊!

去找苏溪,找些话题说别的,她打断我的话,就说有话直说吧,你那个样子,看得人难受。

我磕磕巴巴地说,能不能这样,我先写个遗嘱,我不在以后,房子你可以一直居住,家里所有东西归你处置。你不在以后,房子留给我儿子?

苏溪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若是想随便找个人再婚,也不会拖到现在,我就是想找个对我多少能有点真心的,我以后也会尽心尽力地照顾你。想不到,你也是个这么小心算计的人。再说了,你儿子儿媳那个态度,就算勉强成了一家人,除非真的老死不相往来,否则日子过得也没啥意思。你先回去吧,我也好好想想。

事情就这样僵住了。我两边说好话,可儿子儿媳坚决不松口。

过了几天,苏溪忽然打来电话说,“你以后都别来找我了。”我追问半天,她才说,有个女人昨晚打电话骂她了,话很难听,就不说了,但肯定是我儿子家里的人。我打电话问儿子,他支吾半天,才说儿媳小琳好像打过电话,说了什么他不知道……

我越想越气,高血压又变重了。儿子独自来看了我两次,苏溪倒是每天都打电话,有空了过来给我做做饭。她只说先把病养好再说。以后如何,我们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文/周 华 图/赵 健)

·记者点评

老人的幸福 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是什么样的家教,养育出这种不孝子?您虽是教育工作者,可首先得检讨自己对儿子的教育是多么的失败!

一个只知索取不懂得感恩的人,一个为了财产无视亲人幸福的人,一个自私残酷,还拿孙子来要挟的人,好逸恶劳的习性已在他骨子里深深扎根,一家人就盘算着您那点财产,至于您是个人,还是只能为子女创造财富的机器,那都无所谓了,总之您一把年纪哪有权利去追求晚年的幸福呢?悲哀!

我也想说您的事也并不罕见,中国式父母嘛,都像是前生欠了子女一屁股债的,毫无保留地溺爱,毫无条件地满足他们各种欲望,养育出这种货也不奇怪。

现在就看您自己怎么想了。其实作为家长,从儿子满18岁成人那天起,您该尽的抚育义务早就尽到了,有什么义务以牺牲余生幸福为代价去看他们的脸色?难道还奢求这种不孝子和一味煽邪风点阴火的儿媳能为您养老?

建议您得拿出魄力来,做好自己! (张 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