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春晚,其实很让人费解,每一个元素都精挑细选了,每一个细节都认真打磨了,能人猛人也调上去了,金山银海都花进去了,好好的节目,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而且越折腾越不落好?想要指望冯导妙手回春,先得对症下药,看看春晚难在哪儿。

题材难语言类节目中最为明显

这一点体现在重头戏———语言类节目中最为明显。农民工、邻里关系、城市建设、夫妻关系,一定要在这些作品中体现,而且还要正面体现,原因如《三鞭子》 作者崔凯所说,“春晚整体氛围是喜庆的,‘年三十晚上死头驴,不好也得说好。’讽刺谁都不合适,要避免得罪各个阶层。”要歌颂也要与观众产生共鸣。于是,当在下岗工人数目剧增时,春晚暗自鼓励大家“多想想自己,少埋怨社会”; 当城市小广告铺天盖地时,春晚善意规劝张贴者“来到城市,这也是你们的家”;新婚夫妇买不起房,满足不了“丈母娘的刚性需求”,春晚就把错怪到了丈母娘的头上,感动了丈母娘,就算没房子两人也能好好爱好好过。这些主题都没错,只是作为节目展现在观众面前,大家却觉得原本应该犀利、痛快讽刺的被悄悄隐去。

除此之外,著名词作家、大型文化活动策划王平久还提出了一个担心:“冯导是个很好的人,最难的应该是过人情关,怎样选择搭档,怎样选择节目,怎样处理好地方选送节目的问题。我希望冯导的春晚能够更多地推荐新人,而不要一年四季都是那几个人。”

形式难每一面都映射某一部分

春晚另一个难点在于固化的形式,这个形式形成于1993年,总结起来是,“一台晚会四五个小时,20多首歌曲,占70~80分钟;小品相声加起来9~11个,占两个多小时;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戏曲、杂技、独舞以及仪式。节目的进行中,每小时都有起承转合和一个高潮。高潮点会在40分钟或者60分钟时出现,然后会再通过一个板块或者一个节目,造出一个兴奋点。”此外,春晚还必须承担国家政事和大众娱乐对接问题。绑定了如此之多的要素,春晚早就不是1983年靠编排、娱乐内容取胜的联欢晚会,而是成为一个仪式,一个春节民俗,一种主流文化。春晚的每一面,都映射着某一部分。这就难怪它会受到一些质疑和指责。

积习多强大的惯性淹没个体思维

春晚难点之三在于积习太多,非个人能左右。前央视主持人马东对此说:“春晚已经形成了自己的惯性,不由创作者所决定,绝不是任何导演能够左右的事情。某种意义上来说,导演就是执行者,你接受了这个任务,就在自己的层面上把它完成。”

因此,冯导需要解决的是如何通过春晚重新搭建起国家和个体之间的通道。这个晚会背后有强大的惯性和宏观意识,能轻易淹没个体的思维,以及由此产生的创新和变化———拔掉春晚“钉子户”,根除植入广告,取消自娱自乐、自我安慰的“最喜欢节目”评选哪个不是创新?但面对31年春晚已经自成体系的串词、节目结构、主持人,甚至服装、色彩、说话的腔调、表情,任何创新都显得暗淡无光。想改,不容易。任何一点改变都将牵一发而动全身。 (半 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