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老年记者 杨木

来自草根的草根皇帝啊,最怜惜脚下的草根;

出身平民的平民皇帝啊,最珍爱天下的平民。

虽然君临天下,但你的耳边总时时响起祖先们唏嘘的叹息。他们从江苏句容逃亡到安徽泗州,后来,再度流落到安徽的濠州(凤阳)。感伤的眼泪洒满了舛途。这是你的先人们为了躲避沉重的赋税而进行的一次次大迁徙。从死亡里的漩涡里幸存下来的天子啊, 明朝初年的法律大多由你躬亲草拟。《大诰》、《大诰续编》、《大诰三编》,一部部法规从你的笔下传遍全国各地,你制定的法律是历代最严厉的。

你发明的“剥皮实草”,是古代最残酷的重刑之一。

剥皮实草,就是把贪官的头颅砍下挂在杆上示众,再揭下人皮,塞上稻草,摆到衙门公堂旁,以警告继任者及其他官吏。

受刑者发出的尖利的嚎叫仿佛响起在我们的耳畔,继任的官员在塞满稻草的人皮面前瑟瑟发抖的情状也不难想见。而你在情感上却无一丝的悲怜。因为在你的记忆里一直都储存着这样几幅永远删除不掉的画面。

画面一:一位少年跪在被饥饿和瘟疫两个恶魔夺去生命的亲人的尸首边,呼天抢地,满眼无措……

没有墓地,没有棺椁。对腐败糜烂的元末吏治的憎恨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绝望的泪水啊从他的两颊飞落……

画面二:少年一眼无奈满身困倦,歪斜的身躯倚靠着“皇觉寺”的大门。

这是你在软埋了亲人之后,为了活命,只好寄身寺庙剃度为僧做了一个小行童。

画面三:大腹便便的赃官浊吏,张着狮虎一样的大口,咬食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弱势黎民……

这是腐败的元末官场,各级官吏一色的拜金、贪婪、奸邪、与凶残。

画面四:少年左手捏着钵盂,右手拽根竹竿,步履踉跄正走向一家村民的门前……

这是在皇觉寺的僧侣因为生活窘迫被解散之后,你沿着淮河两岸一路向西乞讨的凄惨情景。

三年啊,流浪的生涯长路漫漫。

三年啊,你尝遍了世态炎凉和人间冷暖。

三年啊,社会的腐败,百姓的心愿,人生的苦难都在你的心底积淀。

“假如我做了皇帝,一定杀尽天下贪官!”这是你发自骨子里的铁骨铮铮的誓言!

于是数年后,贩运私茶的驸马都尉欧阳伦被你赐死;你的亲家开国功臣汤和的姑父也在法律的利刃下殒命。就连你的亲侄儿——与你一道驰骋疆场屡建奇功的开国功臣朱文正,也未能逃脱法律的准绳。

充满着对元代吏治切齿拊心的恨,饱含着殷切的爱民之情,你发起了刚猛的反腐运动,你把元末社会里的阴暗与污浊荡涤得干干净净。

以前朝为鉴,敢于痛下针砭的圣明君主啊,你为近三百年的大明江山奠定了稳固的根基!

出身于氓隶,崛起于阡陌之间的大明皇帝啊,你在反腐的领域建立了卓著的功绩,在中华民族的史册里,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