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柏林
风是寂寞的影子,跟随着我们,从过去到现在,我们都是乘着风的叶子,在这个城市随风飘荡。有时候风记起我们,在我们脸上划几道痕迹,有时候我们被风遗忘,丢弃在无人的角落,连自己都忘了自己的模样。
临近毕业的时候,我们都开始面临着是离开还是留下的问题,有些人马不停蹄地往前奔,有些人留在原地。曾经堆得满满的桌子不见了,曾经喧闹的寝室一下子变得好安静。
记得刚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我们都遇到过很多问题,卑鄙的、无情的、冷酷的。我们无法挽回只会去埋怨这个城市的冷漠与孤独,睡梦中让灵魂停泊在家乡温暖的港湾,虽然家乡跟城市比偏远落后,但家乡的低语跟我们最亲近,城市的繁华不属于我们这些外来者。
随着时间的奔跑,我们都忘了曾经说过的话。毕业前夕,要离开的时候才开始感慨,当我们熟悉了这座城市以后才发现她也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差。要不然怎么日子从身边溜走得这么迅疾,以至于都没有觉察?
小静是我大学里最好的朋友,我们的家相距很远,她在贵州,我在信阳,却因为兴趣相投相处三年。她走的前一夜喊我出去遛遛。我们在大街上走,放声大笑,互相贬低。小静说,要走了才发现这个城市还有自己留恋的人和事。比我们那个地方大,比我们那地方发达,还有亲爱的朋友们。
我笑着说是啊,即使在我们对它百般讨厌的开始,它还依旧地包容我们这些外来人,它让我们找到了该珍惜的人,甚至让我们在这里学会了爱,学会了成长。
我们一人抱着一杯咖啡走,走到所有的商店都打烊,走到星星都躲到了云彩里面,我们讨论合肥好玩的地方,讨论特色小吃,讨论合肥的衣服比信阳的好看,讨论合肥的小吃比贵州的便宜,讨论他有千千万万的好,可最后还是无法改变她要离开的现实。
我不知道我们这样说,是在安慰这个城市,还是在挽留自己。
第二天早上去火车站的时候,突然发现那天的火车站人来人往特别凄凉,我们坐在候车厅,看火车站上的滚动屏幕。那天的屏幕上不出几分钟就播放一遍一个酒的广告,那是贵州的酒,她笑着说,每次看到这些广告出现贵州两个字的时候,我就感觉特别亲切。即使再乏味的广告也感觉很温馨。
小静上车的时候,她说我们都别哭,其实我知道我们都无法高兴起来,眼泪不知不觉地往下掉,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被抽空一样。是啊,如果在现实的大风大雨中,你身边能有个人陪你,你会感觉到有她替你挡风,陪你聊天,你会感觉到不是那么寒冷,但突然有一天,她消失了,你会失去你曾经的所有温暖。
她走后,我依旧坐在候车厅里发呆,看广告,并注意着那条酒的广告,想起那是她将要抵达的城市,我想,此时的我是不是现在也会看到贵州这两个字感觉到亲切,感觉到那里有我珍惜的人?而曾经的我,对这两个字没有任何感觉。
我走在大街上,突然迷失了方向,我是在这个城市继续行走呢,还是转回头去买张火车票,如她一样向故乡奔去。若说留下,我要一个人面对这个城市给我的陌生,若说离开,我却不甘心没有结果地回去。
走在校园的小路上,我想起了小静看到贵州的兴奋样儿,她说看到这两个字就好温暖啊。而我看到那两个字也好温暖啊,可我脸上为什么却泛起的是泪光?
也许是因为她选择回去,而我选择远离。那一刻,我真的感觉到家是一个人的灵魂,外面的世界纵使千般万般好,外面流浪的我们即使天不怕地不怕,但只要有关家乡的一个小小的消息,都会让我们流泪,心会像扎了一根刺一样,它就在那里,拔也拔不掉,扎着你行走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