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电影总是不清不楚,半遮掩,半迷离,品位高,性价低,像个烧钱的疯子,做着长线的买卖,在香港乃至华语影坛,都属不折不扣的个案。他几乎一个人就能引发各种话题,身上背负着戛纳宠儿的光环,也背负着各种指责和争议,就连喜欢他的人,也未必搞得清他的电影卖什么……

《旺角卡门》1988年

王家卫的处女作,剧作完整,风格写实。电影取材通俗,又以抽象视觉和诗意浪漫突破传统风格,是他电影生涯的修正阶段。御用造型师、剪辑师张叔平第一次和王家卫合作,并客串角色,它也是张曼玉表演生涯的启蒙时刻,正是王家卫的调教,让一个众人眼里的花瓶换骨脱胎,成为演技的代名词。

★喜欢的人说:

“哭死人的黑帮挽歌,有点像贾木许的《天堂陌影》。”

“王家卫的电影里我最喜欢的,没有之一,貌似还是唯一喜欢的。”

“取材平凡,却从极端世俗化和模式化的香港电影里脱俗而出。”

★不喜欢的人说:

“看那个年代的王家卫,就像看现在的陈木胜。”

“原来王家卫也能明明白白讲个故事呀?可是太单薄了,还是剪到看不懂比较好。”

《阿飞正传》 1990年

没有完整的故事,剪碎了的时间和空间,晦涩难懂,拍摄超期,票房失利,投资人邓光荣血本无归。王家卫却站上香港金像奖领奖台,成了最大赢家,张国荣则收获唯一的金像影帝,也证明了王家卫调教演员的功力。自此,他与张叔平、杜可风组成雷打不动的铁三角,以出色的声光画面成就了别具一格的王氏美学。

★喜欢的人说:

“末尾那场戏,伟仔出场,对镜梳头,真的是神来之笔。”

“我个人认为王家卫迄今最好的片子是《阿飞正传》,很好地抓住了香港60年代的精神。(谭家明)”

★不喜欢的人说:

“瞌睡虫都犯了,你可知道这类电影多无聊。”

“鸟啊,忧桑啊,颓废啊,年华啊,特么打高分的有几个看懂的?老端着端着累不累?”

《重庆森林》 1994 年

两个故事,大段呓语,梳理起都市间疏离的缘分。位于香港弥敦道的重庆大厦,已经成为影迷赴港必会追寻的景点之一。这部电影在《东邪西毒》榆林停机的两个月内完成,精致空灵,波德维尔称之小品电影,“很迷人却欠缺重量”,这部电影仍然是玩弄大众形式,但以娱乐助长实验性,既有趣味又有新意。

★喜欢的人说:

“王家卫真不愧是都市的心灵捕手。他的色彩、画面、剪切和故事剧情都有种慵懒的颓废的美感。”

“王家卫在拍摄这两部电影时所表现出来的才气绝对不逊色于大卫芬奇或者昆汀·塔伦蒂诺的。”

★不喜欢的人说:

“太平淡太无病呻吟的东西,没办法深入我心,看了跟没看一样,这就是某种电影的境界吧。”

“片中的梁朝伟,不停地对着肥皂、毛巾、毛绒玩具、杯子自说自话,幼稚之极,我以为,只有未成年的小女孩才会干这种事。”

《东邪西毒》 1994年

王家卫野心勃勃的尝试,把金庸小说拍成了古龙风格,电影集合了全香港最炙手可热的八大巨星赴榆林拍摄,中间演员走走停停,成为王家卫拖戏的开始,只有退出歌坛的张国荣陪王家卫一路走过,用自己的画外音将拍的一堆碎片巧妙还魂。这是一次野心勃勃的尝试,重意不重形,没有炫目的打斗,却足够气势恢宏。

★喜欢的人说:

“光影流动,摄影极美,意义深邃。”

“《东邪西毒》为武侠片开了一条新路,但这条不算狭窄的路上至今却鲜有人迹。”

★不喜欢的人说:

“满眼是一根劲、偏执狂、精神分裂症患者与失忆症患者NP的故事,再加上酸到牙倒的台词,以及装逼到死的表情。”

“以前我以为这是个武侠片,看到的时候才知道是个大闷片,回味的时候又成了个喜剧片。”

《堕落天使》 1995年

《重庆森林》构思的第三个故事,独立成章,成为《堕落天使》。五个人物分两组彼此交错,以不同的职业身份,象征冷漠、冲动、欲望的都市情绪,虚构出生活在都市暗面的某种群体,用破碎影像呈现他们的精神状况。它和《重庆森林》一样属于小品电影,但风格上更加沉郁和破碎。

★喜欢的人说:

“杜可风的广角镜头出神入化,让电影中的人物有若即若离的联系,也有咫尺天涯的生分。”

“表现都市人物的孤独感和疏离感,做得最好的就是王家卫。”

★不喜欢的人说:

“王家卫的世界里,呻吟无罪,自慰有理,怪不得他叫家慰哩。”

“絮絮叨叨的言语,只不过把无比做作包装成无比自然,来欺骗附庸风雅的观众。”

《春光乍泄》 1997年

王家卫的97症候,也是唯一一部在国外拍摄的电影,张国荣、梁朝伟、关淑怡和王家卫一起到阿根廷的布宜诺斯艾利斯,以逃避者的心态和同性恋的题材诉说97大限时的香港恐慌症,也是王家卫艺术水准最高的作品,在当年戛纳夺得最佳导演,但女主角关淑怡戏份被全删,后收录在纪录片《摄氏零度,春光再现》中。

★喜欢的人说:

“对白、处境、性格表现处处见彩,影像成就无人能及。”

“王氏‘高度哲理性语言’在本片中被最大限度地弱化,取而代之的是极其朴素的日常对白和旁白,但它们同样能在瞬间之内直指人心。”

★不喜欢的人说:

“他只不过在香港人最寂寥的时候又成功投机了一回。”

“同性恋是个噱头,换成正常男女也一样,纵然是倾城倾国的一对,也是在博眼球。”

《花样年华》 2000 年

改编自刘以鬯的《对倒》,关于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婚外情,王家卫进行颜色的大胆尝试,电影中的道具,无论旗袍、街灯还是留声机,无不是王家卫对旧风物的深切迷恋,并还原了60年代的美学。这部电影入围当年戛纳电影节,拿下两个奖,包括梁朝伟的影帝,而女主角张曼玉的演出也同样已经出神入化。

★喜欢的人说:

“《花样年华》的故事和情绪,已经突破了婚外情,进入灵魂的神交。”

“它用最简练的布局,传达出最丰富迷人的意象。”

★不喜欢的人说:

“太慢的节奏,早早让人丧失了耐心。”

“其实是满苍白的,所有的摄影和人物的造型,无非都是在摆酷。”

《2046》 2005年

这部电影的构思在《花样年华》之前,却晚了4年诞生,这是王家卫最晦涩,也最复杂的一部电影,由小说家周慕云牵扯出一男六女的戏剧关系,穿梭于过去和未来,进入时空交错的跨度,野心勃勃,却也毁誉参半,在当年戛纳影展颗粒无收,铩羽而回,虽在金像奖补回遗憾,却至今都是受争议最多的一部作品。

★喜欢的人说:

“《2046》是一连串情怀和美妙动人的时刻——也就是挑情和伤感离别的时刻。”

“拍片的时候,他手中的镜头就像是个男人深情地望着他的女人。”

★不喜欢的人说:

“当王家卫把生活简化为只有谈情说爱,他便黔驴技穷了。”

“永远,从来,其实,一直,再也,之后,最后,爱”,他的旁白,始终在反复重复着一些好听而虚伪的字眼。

《蓝莓之夜》2007 年

改编自王家卫早年的一个短片,是他首部英文电影,也是迄今他拍的最快的一部电影,从筹划到拍摄完成只用了不到三个月时间,证明了王家卫在投资、资金和时间的紧缩下也能速战速决,拍摄过程穿越美国五省,带有强烈的公路片风格。

★喜欢的人说:

“就像《重庆森里》的英文版本,轻巧不着力,妙手偶得。”

“虽然没有任何惊喜,我仍爱这清新迷离的调子。”

★不喜欢的人说:

“把亚洲人的感性小情绪套在美国人身上,总感觉莫名的别扭。”

“王家卫从没把滤镜用得这么炫目,以至于喧宾夺主。”

《一代宗师》 2013年

倘若不计算正在拍摄的《聂隐娘》,王家卫的《一代宗师》绝对是华语电影史上耗时最长的电影,八年磨一剑,工作人员来来走走,剧本一变再变,直到最后搭伙邹静之和徐浩峰创作完成。叶问在电影里退居一个观察者的位置,主角变成了宫二,所谓的一代宗师也不再是一个人的故事,而是一整个逝去武林的缩影。

★喜欢的人说:

“《一代宗师》的美术,在迄今为止的武侠电影里称得上鹤立鸡群。”

“一个人的幽径探秘,那种宏伟瑰丽的发现和构筑,是沉醉在自己内心的史诗。想了什么,拍了什么,让观众看到什么,已经不再重要。”

★不喜欢的人说:

“王家卫的面子,被错误地套在了民国武林的‘里子’上,不文雅,也不风流。”

“整个电影,就像徐浩峰和王家卫的拉扯,气质不搭,徐浩峰要的是‘逝去的武林’,王家卫要的是对往事的沉溺。” (据时光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