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我到这家公司工作的第七天。快下班的时候,坐对面的小梅有事先走了,经理陈力来到我的电脑前,他朝小梅那看了看,说小梅不在?我就照实说了。他答应着,我发现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然后,他假装看电脑,一只手试探着朝我的肩头搭过来。我吓了一跳,他离我那么近,我几乎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我本能地挺直了身子。终于,他直起腰,拍拍我的肩,说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那个晚上,我彻夜未眠。陈力40多岁,老谋深算的样子,他会放过我吗?自己这个小专科生是他招来的,如果他让我走人,那是轻而易举的事,而自己要想再得到这样一份工作可就难了。倘若再失业,自己那点积蓄恐怕连房租也付不起了。

战战兢兢地过了几天,转眼周末,陈力打电话给我,说今天他有个应酬,让我陪他一起去。我莫名地担心,而机会又的确很诱人。

下班前,我躲在洗手间小心地化了妆。陈力开车带我去了一家酒店,进了包厢后,我就感觉到不对劲。他问我喜欢吃什么,然后点了几个菜坐下来。我意识到什么,他笑了,说是的,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在人才市场上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很有天分。那天他喝了好多酒,同时一个劲地招呼我喝。

我搁不住那么灌呀,很快就有些支持不住了。最后,当他过来拥抱我时,我本能地躲闪了一下,然而……虽然不情愿,那件事还是发生了。我一直低着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虽然自己有过恋爱,但如此屈辱又令人胆战心惊的经历却是第一次。

后来,他打车送我回家。在车上,他拿出一块浪琴手表戴我手腕上,我更加确信自己是他蓄谋已久的猎物。我无奈地望向窗外,这个灯红酒绿的世界到底有多少诱惑?我忍不住叹口气,原来一个人要想堕落竟是如此容易。

男女之间就是这样,有了那层关系后,一切都不一样了。陈力把我完全当成了“自家人”,当然是指身体。同时,他也尽量履行“诺言”。的确,物质上他没有亏待我,重新租下一套两室一厅,房子朝阳又干净,主要是他喜欢。除了这些,工作上他也多有关照,好机会常常留给我。这对一个销售部门里的员工来说,机会直接影响收入。陈力也常带我出差,除了长见识之外,也是拓展人脉的绝好机会。见客户难免有应酬,一般情况下,陈力介绍我是他助理,有时候则啥也不说,而且态度暧昧,好像故意让对方误会,尤其对方身边也坐着一位年轻姑娘的时候。我不好解释什么,只有如坐针毡。

我这才知道,“清白”二字于我已是奢望。我一次次萌生退意,但总是被现实打回原形。我知道,如果自己态度坚决地跟他说再见,想必他也不会怎样,毕竟他有家有女,像他这种精明男人,才不会因为谁把自己的后半生搭进去。说到底,他不过是玩玩罢了。

非正常的人生总是令人忐忑不安,漫漫长夜我在纠结中艰难入睡。我决定离开他是因为那一幕。那次席间有个客户对我动手动脚,而陈力却稳坐钓鱼台,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眯着眼喝着小酒,面对我求助的目光无动于衷。我的心就灰了。

不久,在一个朋友聚会上我认识了阳光帅气的阿峰,他对我很有那个意思。朋友不知道我的秘密,在我耳边吹风,说阿峰多好啊,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哦。

有一次阿峰去公司找我,当我们手牵手过马路时,陈力忽然开着车过来,他停下车摇下车窗,冲我们笑了一下,笑得很诡异。我当然明白是为什么,阿峰似乎也觉察到了,我假装轻松地说,是我上司。阿峰听后看了我一眼,眼神竟然也是那般诡异。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后来,不知是听说了什么,还是就是觉得我们不合适,阿峰提出分手。分手那天,下了一天的雨,站在窗前,听着雨声,我的心也湿漉漉的。那时,我已经渐渐疏远了陈力。而阿峰的离去,也更让我铁了心改变自己。重生也许很难,无依无靠的日子的确不好过。但是,我更不愿看到的是,等自己人老珠黄时心爱的男人因为那种原因离开我。

就在不久前,我看到陈力车里又有了一个女孩。看到她,我仿佛看到从前的自己。

我转身离去。 (小 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