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诉人:林时,34岁,工厂职员

导读:11年前,因为岳父母的反对,前妻嫣儿离开了林时和儿子。分手时,林时说了狠话“从今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就这样11年来他们再也没有见面。现在林时又结婚了,小日子还过得不错。但林时觉得很亏欠一直丢给爷爷奶奶抚养的儿子俊杰,俊杰总跟他说自己很想妈妈,看着儿子满眼的期待,林时希望嫣儿能回来看看儿子,了了儿子一桩心愿。

林时个子不高,腿有些残疾,但言谈举止却是自信满满,“我在汉阳盖了房子”、“年后就打算买辆小汽车了”,有意无意中,他向记者表示自己生活得不错。但提到儿子俊杰,他却满是亏欠,“妻子几乎不让我给他零花钱,我都是偷偷给他寄钱”,“他跟爷爷奶奶在一起,我过年都没有回去看他,就是平时回去看他也是当天来回,跟他在一起的时间很短……”

第一次见面 她夸我字写得好

2008年,我辞去深圳服装厂的工作,回到离家近的武汉打工。因为技术过硬,我一进厂就当上了生产组长。前妻嫣儿的妹妹就在我负责的小组里干活,一次嫣儿到服装厂来看妹妹,我正在办公桌上写工作资料,“你的字写得很好啊!”嫣儿对我说。我也不示弱“那当然,我是大学生咧!”当时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人家才是真正的大学生,你是什么水货?”,当时,嫣儿还是在校大学生。

就这样我们认识了。她常常来看妹妹,也经常约我一起出去玩。一个人在武汉打工,有人相约,当然欣然前往。渐渐地大家就熟悉起来了,因为我的腿有残疾,嫣儿又是大学生,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能跟她在一起,充其量两人就是好朋友的关系,直到有一天她对我说:“我们的事,我跟我爸妈说了,他们不同意。”

“我们的什么事啊?”傻傻的我还反问她。“当然是我们谈朋友的事啊。”那层窗户纸被她捅破了。

其实嫣儿对我的好,我不是不知道,只是我根本不敢往那方面想,她这一捅破,我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在乎她。虽然她家里不同意,但她还是瞒着家人跟我交往。

2009年年初,农历新年刚过完,我打电话告诉嫣儿我要去深圳打工,因为那边的收入还是要高些。电话里嫣儿一再要求我在走之前回一趟工厂,她要跟我见一面,我以为她只是告个别,没想到她是带着自己的行李来见我的。

一见面她就说:“我要跟你一起去深圳。”当时,她已经大学毕业了。

有了孩子 我们结婚了

就这样,我们一起去了深圳打工。因为有以前的工作经验,我很顺利地找到了工作。但嫣儿是个才毕业的学生,工作不太好找。我可以住在厂子里的宿舍,但嫣儿不行,不得已我们租房子住在了一起。我一个人的工资,在深圳要养活两个人,还是有些困难,带去的钱也很快用完了,在深圳没有待多久,我们就回到了湖北我的老家,在老家筹集了些钱,又一起去张家港打工。

一起在外打工的日子虽然很累,但我们过得很甜蜜。两人就像是连体婴儿一样,干什么都在一起,做饭洗衣都是一个人做,另一个打下手,从来不要哪个人单独做,每天晚上洗脚都是一人帮另一个洗。没过多久,嫣儿怀孕了。2009年的夏天,我们一起回到了武汉,有了孩子想着离家近点方便些。

一直以来,嫣儿都没有跟家里人说实情,甚至怀孕,她家人都不知道,她一直骗家里人说她是一个人在外面打工,回到武汉后她跟家人联系,当家人知道她回到武汉后说要到武汉来看她。一听家人要来看她,她就慌了,怕谎言被揭穿,怕她爸爸把她带回去打掉孩子。她说想回我老家安胎,我们就一起回了老家。陪着嫣儿在老家住了一段时间,眼看孩子要出生了,不能在家坐吃山空啊,我把嫣儿留在家里让父母照顾,我自己又出来打工为孩子赚奶粉钱。

就在嫣儿在老家待产的那一段时间,全村老少都喜欢上了嫣儿,说我是个有福气的人。2000年2月份,儿子俊杰出生了。嫣儿生俊杰时我在外面没能赶回去,听我妈妈说,当时很危险,因为我们一直没有打结婚证,也就不能办准生证,嫣儿生产没敢送大医院,送到家附近的一个小诊所里接生的。生产不是很顺利,出了很多血,孩子生出来后忙着抢救孩子,顾不上嫣儿,等孩子脱离危险再来看嫣儿时,她已经快没了呼吸。好在最后是母子平安。儿子满月后,我们就领了结婚证。

她父母最后才知道实情

有了儿子后,我们又一起去福建打了一年工,2001年回家过年时,嫣儿说很想家,她已经有两年都没有回家了,于是嫣儿带着我们一家三口全家福照片回了娘家。

原本是带着照片去向父母说明实情的,但还没等嫣儿开口,照片就被她母亲先看到了。因为养儿子,出来打工两年的嫣儿没有带回去一分钱,她的母亲很纳闷,趁着嫣儿不在时,翻看了她的包包,看到那张全家福。看到照片,嫣儿的父母很生气,说什么也不让她再出门了。

嫣儿一去不回,那年的正月十四,我带着叔叔和嫂子按照嫣儿身份证上的地址找到了她的家,想把她接回来。嫣儿的父母看到我们去了,表面上还算是过得去地招呼我们,但还是不放嫣儿回来。说:“你们先回去,再过几天,我们把嫣儿送过去。”

过了几天嫣儿跟她的父母的确到了我的老家,还带来了给儿子买的车子、衣服等一些东西。当时我老家正在准备盖房子,家中到处堆着材料,老房子也很破旧。看到这样的家境,嫣儿的父母说什么也不肯把嫣儿留在这里了,“他家里条件这么差、他又有残疾,你以后怎么可能有好日子过?你还是跟我们回去吧。”嫣儿不肯走,她父亲甚至在我家厨房拿了把菜刀来威胁嫣儿。嫣儿被父母拉着上了路,在半路上,嫣儿挣脱了她的父母,跑了回来。

在老家没待几天,我们又一起去福建打工了,刚到福建一个月,嫣儿的家中就发来了电报,说她的母亲跳河了,要她赶快回去。也不是不怀疑这是个骗局,但万一是真的呢,我和嫣儿都不敢耽搁,还是给她买票回了娘家。这一去,她就没能出来了,电话也打不通了。之前去她家找她时,我曾留了她村中小卖部的电话,打过去一问,果然嫣儿母亲跳河只是骗她回家的幌子。

回来了,我们却分手了

嫣儿走了,儿子又在老家由我父母照顾,我一个人已经没有心思在福建打工了。我回到了武汉打工,武汉离嫣儿的老家近,如果她出来打工,说不定还有机会碰到。果然,2001年底,嫣儿给我老家打了电话,这样我们才重新取得了联系。然而,当她到我打工的地方来找我时,从她话语间,我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果然,嫣儿的父母给她介绍了一个结婚对象,是做建筑的。在老家的这段时间,迫于父母的压力,嫣儿也跟那个人有过一些交往,现在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家里人才放松了警惕,让她出来打工,她才有机会回到我身边。

我们又在一起生活了几个月,2002年情人节的头一天,她的call机不停地响,当时我已经买了手机,要她用我的手机回电话,她不肯,支支吾吾地说要出去回电话。我猜是那个男人打给她的,肯定是要跟她一起过情人节。果然,接完电话后,嫣儿提出第二天要去她妹妹那里,我当时很生气,想着她肯定是去见那个男人,对她说了狠话:“你走了,从今以后就不要再来找我!”她还是走了,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中间她曾打过几次电话找我,都因为阴差阳错我没有接到。有一次我通宵没有睡觉,早上刚一躺下就听见手机响,实在是没有体力起来接电话,想着醒了再打过去,等我醒来一看,是嫣儿老家的电话,回过去,是她妹妹接的,问我是谁,我说“你哥你都不知道?”然后很生气的挂了电话。

又过了一两个月,她又用家里电话打过我的手机,当时我才换了一部手机,不熟悉铃声,明明听到了铃声,却还以为是别人的电话。当明白过来是自己的手机时,电话已经挂断了。

嫣儿走时,我们还没有离婚,后来我认识了现在的妻子,就通过法院起诉,跟嫣儿正式离婚了。现在再婚了,又生了一个儿子。大儿子俊杰就一直丢在老家由父母照顾。妻子对我很好,可对俊杰却很吝啬。不给俊杰钱,也不让我回去看俊杰,就是回去我也是背着妻子,当天来回。虽然我的小日子过得不错,有房子,马上又要买车,但对俊杰,我实在亏欠太多。

嫣儿离开俊杰时,他才1岁,如今他都12岁了。他很想妈妈,希望妈妈能回来看看他,但我却不知该如何联系上嫣儿,如何才能了却儿子这份心愿。(文中人物均为化名)严珏 插图彭翠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