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故事，书生意气）
●陈泉亮 著
●吴家驹 插图
“还要有圣诞树，是一种松树、枞树常绿树，树上点缀着小蜡烛、玩具和赠送的物品。这天，家家都是喜气洋洋的，小孩子也特别高兴。”单士诚讲到这里，单美桢插话道：
“可我们中国的小朋友，从来没享受到这样美好的圣诞夜，真是太可惜了！”
“别打岔，听你爸爸讲故事！”柳尽卉说。单士诚继续讲道：
“有一年的圣诞夜，天冷的可怕极了，天上还飘着大雪，屋顶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路上的行人很少，因为大家都躲在暖融融的屋子里庆祝圣诞节呢！
“可是，一个卖火柴的女孩，独自走在街上，她头上没有头巾，衣服穿得单薄，赤着双脚，脚都冻得麻木了。她从家里出来的时候穿着妈妈的拖鞋，但拖鞋太大了，简直像一只小船。在过马路的时候，为了躲避快速行驶的马车，跑得太快，一只鞋甩丢了，另一只让一个小男孩捡跑了。
“‘卖火柴啦，卖火柴！有谁来买火柴！’小女孩一边走一边用怯生生的声音吆喝着。天上还飘着大雪，行人眯着眼睛，迎着风雪从街上匆匆走过，有谁还顾及卖火柴的小女孩呢？直到傍晚，还没有一个人来买她的火柴，也没有一个人施舍给她一个铜子。这样回去是要挨爸爸打的，连妈妈也阻挡不住。最疼爱她的奶奶没有去世时，要挨打的时候，总是护着她。街上所有窗户里都射出光亮来，到处都弥漫着烤鹅的香气，引得小女孩只吞口水。
“天实在太冷了，她快支持不住了。她找了一个避风的角落坐下，蜷曲着身体，把冻僵的两只小脚丫缩在破裙子下面。
“夜更深了，天也更冷了，可是，她粗心的爸爸、妈妈也没有寻找孩子回家。她的两只小手冻得完全麻木了，哪怕一根小火柴也会很有用的。她抽了一根火柴，在墙上擦亮，然后用两只小手拢着这火光，温暖一下。
“小女孩又饿又累，迷迷糊糊就要入睡：她仿佛坐在一个大大的火炉前，铜的炉膛里燃着红红的火焰，照得四周暖烘烘的。
“小女孩把腿伸了出去，想让两只小脚丫也暖和暖和。——就在这个时候，火光灭了，火炉不见了，一股寒流袭来，两只小脚丫立刻缩了回来，她手里只剩下一短截燃烧过的火柴梗。
“她又划了一根火柴，火光在墙上照着的地方变成了透明的，墙里面像一个餐厅。她向里面望去，桌子上铺了一块亮闪闪的白桌布，桌的四角点着红色的蜡烛，桌上摆满了各种精美的瓷盘，盘内装着热气腾腾的米饭、面包、各式各样的水果、还有烤鹅、香肠。葡萄酒发出诱人的琥珀光芒。更加奇妙的是，香喷喷的鹅从盘子里蹦出来，背上插着刀和叉，朝小女孩走了过来，嘴里还嚷叫着‘你吃吧！可怜的小女孩！你一天没吃饭，一定饿了吧？你吃吧！’
“正当小女孩伸手拿叉子的时候，火柴又熄灭了，出现在她面前的仍然是那一堵厚厚的、冰冷的墙！
“她又划了一根火柴，眼前浮现出美丽的圣诞树。她坐在圣诞树下，享受着圣诞节的温馨。圣诞树绿色的枝上，成千上万的蜡烛在燃烧着，还挂满了五颜六色的礼物，都是女孩喜欢的礼物：其中有好吃的水果，有厚厚的棉鞋和棉袜子，有可爱的玩具——女孩娃娃、小熊娃娃、小猴娃娃，有鲜艳的花朵，有各种颜色的五角星……带框的画正从上朝下地瞅着她。女孩伸开稚嫩的小手，多想摸一摸这棵漂亮的圣诞树啊，想取一双棉鞋穿在脚上。可在这时候，火柴熄灭了。”
美桢眼里含着泪水，美桢的母亲已泪流满面了。美桢爸爸继续讲道：
“她又在墙上划了一根火柴，火柴照亮了四周，眼前浮现出最疼爱她的老祖母的身影，老祖母的头发全白了，深深的皱纹是艰辛生活的印记，她弯着背站在那里，注视着唯一的最疼爱的小孙女，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小女孩很害怕老祖母像火炉、烤鹅和圣诞树一样消失，她匆匆地一根接一根地把剩下的火柴一起都划掉了。老祖母在火光中把小女孩紧紧地抱在怀里，用衣服捂住女孩冻僵的小手和脚丫，欢乐和幸福笼罩着她们，她们高高地飞了起来，飞到缥缈的天堂里去了！
“这时候，天边响起《天堂》的歌曲：
我有衣裳，你有衣裳，上帝的孩子全都有衣裳。
当我到了天堂，就穿上衣裳到处叫嚷，我要尽情叫嚷。
天堂！天堂！人人都在谈天堂，今天我终于飞到天堂！
天堂！去到天堂我到处叫嚷！
“寒冷的圣诞夜终于过去，在清晨到来的时候，小女孩坐在墙角里，脸庞红红的，嘴角透出一丝微笑。——她死去了。圣诞节清晨，寒风卷起的白雪覆盖住她的身体。路上行人偶有停留的，但多悠悠而去！”
单士诚含泪讲到这里，柳尽卉已泣不成声了！
单士诚讲的童话故事，深深地打动了美桢和美桂，美好的圣诞节幻影使他们产生强烈的欲望：划着火柴，让它燃烧，驱赶冬日的严寒。
第二天晚上，天依然很冷，不时吹起阵阵寒风。皎洁的月亮，像圆圆的冰块挂在天空，星星眨着眼睛。经过几天的暴晒，雪已化完，地面已干。
美桢的身体瘦弱，经常消化不良。当时没有什么药可吃，唯一的办法是减少胃的负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