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故事,书生意气)
●陈泉亮 著
●吴家驹 插图
游击队员看见山路上躺着一个人,手指放在鼻孔前,感觉还有微弱气息。就将他抬回部队驻地,军医用手电筒照了眼睛,瞳孔还有反应,摸摸头,烧得厉害,有明显的黄胆症状,初步断定为大叶肺炎,经过降温、注射山梗茶碱和尼可刹米(中枢兴奋药),终于苏醒过来。以后又给他注射了抗菌素,给他吃了些食物,喂了些水。见到了穿灰军装的战士,高兴地叫道:
“你们就是新四军游击队吧!”
“是!”守护在他身边的游击队员说。
“太好了,我终于找到自己的队伍了!我的周骏鸣队长呢?”柳尽埃微笑着说。
“我们这里不是周队长的部队,我们是淮南支队!”那战士说。
休息了几天,身体得到了恢复。十余年的漂泊,今天终于有了落脚的地方。豫南游击兵团先遣队淮南支队指挥长赖鹏,见他几天来主动打扫室内外卫生,十分勤快,就问他愿不愿意参加游击队,柳尽埃答道:
“游击队是我的救命恩人,今生今世跟着游击队!我曾随鲍子宽参加过十万红枪会农军驱赶易山军队的斗争;曾随申北赤卫大队大队长周世品攻打过城北关的袁家大楼的民团军(领导这次行动的还有张志刚、蔡训明、曾清澄);我曾经在吴家尖山守过山寨;在尚河因为反抗土豪劣绅的欺压,保护妹夫,刺伤了人,蹲了大牢;越狱后参加过周骏鸣的豫鄂边区游击队,孤峰庙会夺枪失败,部队被打散后,四处漂流。今日流落荒野,正临饥饿、病痛待毙之际,为游击队所救。今天我又回到自己的队伍中,高兴还来不及呢,哪有不愿意的道理?”柳尽埃说。
“这太好了,你为穷人做过牺牲,穷人不会忘记你的!”赖鹏说。
“指挥长这样评价我,我这一生算满足了!可我家乡的人,还有城里的人,不了解这些情况,把我们攻打袁家大楼,说成是土匪干的!——把我们当成土匪,我死不瞑目呀!被俘的同志坐了牢,有的还死在牢里,背这个黑锅,真叫人痛心啊!”柳尽埃气愤地说。
“那是敌人的歪曲宣传,有些不明真相的百姓受到蛊惑,使你们受了委屈,真相会弄明白的!”赖鹏说。
“这些年在外漂流,不知道咱们游击队的情况和抗日的情况。”
“今年是1944年,日本侵略军为挽救自己快要灭亡命运,发动了以打通平汉线为目的的河南战役,申州至郑州铁路沿线被日军占领,申北之明港、邢集、尖山等地同时沦陷,这些地方的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需要我们去解救他们!我们属于豫南游击兵团,兵团指挥长为黄林。兵团的任务是执行‘北渡淮河,发展河南,绾毂中原’的战略决策。”赖鹏说。
“为了完成这些任务,我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柳尽埃说。
“我们的队伍不仅为这个目标而奋斗,而且我们有更远大的目标,消灭反动派,解放全中国,为共产主义的实现而奋斗!”赖鹏说。
43.柳尽卉痛洒同情泪 单美桢稚燃幻境火
下过一场大雪,田野、山林披上了银妆,太阳一出,洁白的大地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屋檐挂着冰条,融化的雪水顺着冰条缓缓滴下,落在地上,溅出的水珠向四周散开。年复一年的滴打,地上的砖石留下了小坑。覆盖在柴垛、草垛上的雪也在融化。水田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孩子们正在滑冰。
铁蛋终于挣脱失去爷爷的痛苦阴影,能和小朋友一起玩耍了。他滑得很熟练,助跑以后,一次能滑很远。美桢胆小,不能像铁蛋那样助跑、滑行,走几步、滑一下。尾巴从家里拿来木板,木板上拴一条绳子,让美桢坐在木板上,尾巴拉着绳子跑,美桢像坐雪橇一样。尾巴跑快了,脚下一滑就摔一跤,引得大家哈哈大笑。在木板上不容易坐稳,尾巴只要跑快一点,美桢就从木撬上翻了下来,引得铁蛋哈哈大笑。金锁、大毛、二毛、大栓、二栓也都在滑冰。
在岸上,都是女孩子玩耍的地方。女孩子胆小,不敢下田滑冰。她们打雪仗,一样玩得很开心。
铁蛋玩得太开心,一阵猛跑、快滑,一直冲到水田边,只听铁蛋“哎呀”一声,浮冰破裂,铁蛋掉进水里,灌了满鞋的泥水,半截裤子也湿了。孩子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不要都往田边偎,那样都会掉下去的!”美桢一边喊一边走上岸。美桢伸出一只手,试一试没拽上来;尾巴也上了岸,两人一起才把铁蛋拉了上来。
尾巴将铁蛋的鞋脱下,把泥水倒掉;美桢用纸擦掉裤子上和鞋上的泥水。美桢和尾巴一起送铁蛋回家,为的是不让铁蛋娘打他!
冬天酷寒,天黑的早,吃罢晚饭,家里没火烤,手脚都冻得冰凉。美桢一家偎坐在被窝取暖。偎被窝取暖是个好办法,既省炭火钱,家里又干净。若是晚上不吃饭,还省了饭钱。——俗话说,“早点睡,晚点起,每天要省一碗米!”
待大家在被窝偎好,闲着没趣,美桂闹着要爸爸给她讲故事,美桢也喜欢听。给小孩讲什么有意思呢?单士诚想了想,就说,讲一个冬天里的故事吧。他说:
“外国有个习惯,每年冬天的12月25日,基督教徒都要过圣诞节,纪念耶稣基督的生日。”
“中国有圣诞节吗?”美桂问道。
“中国称孔子的生日为圣诞,可以纪念孔子,但不当圣诞节来过。圣诞节那天晚上,在西方,有人扮演圣诞老人,戴白发、挂白胡子、穿红袍,到各家分送礼物给儿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