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小沈阳,不易。费脑力,更费体力。清晨6点搭飞机到哈尔滨,再乘3个小时的大巴,再转2个小时的长途汽车,再坐半小时商务车,来到了哈尔滨宾县的一个山沟子里。他在那里拍《乡村爱情故事6》,那是晚间7时许。别以为这就结束了,两天后,夜里11时,又驱车前往北京怀柔郊区的影视基地,等到拍戏完工,再化妆,拍照,那时已是第二天凌晨3点。

哦,对了,前期约见他,排期了3个月。是以为他在耍大牌吗?其实不是。跨越千里的采访路程,也是小沈阳正在工作的路程。

在山沟子里,坐在并不宽敞的房车里,他没有多余的视线,在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时候,就点上一根烟,说到曾经被观众扔西红柿撵下台的过往,他会狠狠地嘬上一口,眼神尽是纠结和挣扎,尽管语气想表达的风轻云淡;在北京怀柔的夜间,气温低到需要穿羽绒服,为了拍照,他穿了件单衬衣,这回,他没抽烟,但喝上了小烧酒,靠酒取暖,在微醉的状态下,他笑了:眼睛本来就小,现在真的要睁不开了。在山沟子里,他看了看身上稍显土气的戏服,再摸了摸充满农村气息的头型,拒绝了摄影师的拍照需求;在北京,他精心化妆了一个小时,准备了几套衬衣,梳成潮流的乱发,从16楼到1楼,再到2楼,换了不同的场景,任由摄影师折腾,尽管已经困的不行了。摄影师说这样又是另一种状态,迷离又朦胧。

从山沟子里到北京,其实,这正是小沈阳短暂三四年的路。从贫穷的上不起学的山沟里,成了家喻户晓的“我的英文名字叫xiaoshenyang”,这一路,天赋于他。他有了钱,有了名。从2009年到2012年,4年间,五部电影,17部电视剧,16支单曲以及无数商演、代言,他比杜甫还忙。但天也会“灭”他,流言来了,多如潮水,耍大牌,怕师傅,离婚,养小三,在被高高举起过,也被重重摔伤过,当年面对如潮的流言,他显得恐慌和浮躁,小沈阳说,那是因为自己是一个脾气不好的人,容易冲动容易急躁。但实际,他是一个真性情的人,当时的他不懂娱乐圈的游戏规则,不明白为什么白的能被说成黑的,不懂明明没有发生的事情,甚至别人的事情但可以随意安在他的身上。直到今天,他还是不懂。不懂说了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我的道行还不够深,还要好好磨性格,多和大家学习,别误解我”,他只能无奈地发出这样的呼声。

其实,是我们这群看客多虑了。站在台上的他也许是怕赵本山,但台下的他们更似父子,赵本山会和他重复的讲了无数次的有趣往事,他每次都像第一次听一样,到笑就笑的捧场。他知道媳妇长得不美,但长成仙,长如花的女子,怎能抵得上一起挨过扔西红柿的原配呢。他讲得很实在:如果离婚了,我过不去自己这关。

所以,从山沟子到北京,变化的是沿途风景,不变的是行走的人。

过去,我曾一天只挣 35元

一夜成名,用在小沈阳身上最合适。可他不喜欢这个词。他反问:谁关心我在成名前,付出过什么?谁知道,谁又能理解曾经我经受过什么?

他在猪圈一样的地方工作过,他在猪圈一样的地方睡过。他一天只赚35元,吃饭花了30元。他上台就被人轰,逼着说荤段子。小沈阳说这些的时候,他狠劲地吸着烟头。所以,10年前的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想今天的生活。

记者:10年前想过自己会过上现在的生活吗?

小沈阳:没想过,真不敢想,稀里糊涂就走到了今天。

记者:真的是稀里糊涂?你把所有的成功都定义为“稀里糊涂”得来的?

小沈阳:现在的人不都是只关心我挣多少钱?说实话,有钱没钱这个都是小事,钱都是我一分一分挣的,我挣多少钱这是我该挣的,这是我能挣的。

记者:挣钱都是跟自己的付出成正比的。

小沈阳:是的,都说我一夜成名,但是我背后付出的谁也不知道。当年唱二人转的时候,在像猪圈那样的场子我都演过,谁知道?我睡的地方跟猪圈来比,也差不了多少,谁知道?足足一年,我和媳妇在台上唱戏被轰了一年,谁知道?一天挣了35块钱,吃饭却花走了30,谁又知道?

记者:最苦的是什么时候?

小沈阳:我跟我媳妇刚出道的时候光会唱成本大套,而且会的歌曲很少,每天有喝醉酒的一些人,就不爱听,在底下乱吵乱叫:下去吧,别唱了,换一个,整点正经的。他说的正经的就是荤笑话。

记者:那你们怎么办?

小沈阳:我跟我媳妇那时候特别没有能耐,在舞台上也没有能耐,还唱头一码,我们两个在一起挨撵了一年,上台心里都怵,心里就默念:可别再撵我。每天都害怕,有一种恐惧感。

记者:你们相互鼓励。

小沈阳:相互鼓励啊,那没用的,那时候我们俩的状态都差不多,每天害怕上台,不上台就没钱挣,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媳妇,如果离婚了,我过不去自己这关

说起小沈阳夫妇,他们的“被”,丝毫不比章子怡的“被”少。一夜成名之后,关于小沈阳夫妻感情不和的消息似乎就没有断过,离婚,劈腿,养小老婆,甚至还有小三意外怀孕,赵本山插手,小三不得不打掉4个月孩子的版本。当年,面对满天飞的不利流言,小沈阳压力大到差点得了抑郁症。而如今再回忆起来,他把一切都说得风起云淡,因为他越来越深刻地感受到,两人在一起,从什么都没有到什么都有了,沈春阳长得自然不是美的,但媳妇美如天仙,长得如花又能怎样?同患难,共甘苦,一起过日子才是一辈子的媳妇。所以,如果离婚了,小沈阳称,自己过不去自己这关。

记者:说起来,你心态非常好?

小沈阳:我心态好了去了,2009年那年,如果我的心态不好,差不多能得抑郁症。那种压力让人受不了,什么事情都往我身上赖。不是你的事情,也往你身上安。什么吃饭不给钱,什么不给付飞机票,什么离婚、第三者、养小老婆,说的神乎其神,跟真的一样。

记者:听到这样的传言,沈春阳是什么反应?

小沈阳:媳妇儿她是圈里人,更明白那些都是不真实的流言蜚语。我呢,也没有必要去正面回答,回答了就正中他们的计。然后继续炒作,所以我觉得回答了也没用,低级的炒作。我也不去理会,他们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去。

记者:尽管你如此想,其他人可不认为,甚至网上有人在猜测,你们什么时候真正离婚,还有人说你们其实已经秘密离婚了?

小沈阳:没影儿的事儿。我们俩在一起十几年了,不是三年、五年,我们建立的感情很深很深。从什么都没有到什么都有了,我们是同患难、共甘苦,真要和她分了,我自己这关都过不去。只要能够跟她在一起天天开开心心的,这比什么都好。媳妇美如天仙又如何,长得如花,又能怎么样?不也是过日子吗?

记者:后来有给她什么承诺吗?

小沈阳:我们彼此太了解,也不需要承诺。说现实点就是趁着年轻,多挣点钱,能够带着她出去多走走,跟我那么多年,更多的是忙碌,能够陪她的时间越来越少。

记者:传说当年你追她也追得挺狠?

小沈阳:那年她16岁,知道她在一个剧场演出,我就冲着她去了。那时候农村孩子嘛,没什么大理想,能够找一个她这样的媳妇就真心满足了。但那时候她真的还小,不寻思这事儿,不愿意跟着我。后来我们从吉林到沈阳,经常在一起跑场子演出,才日久生情慢慢就在一起了。

赵本山, 我需要他,他需要我们

小沈阳昨天的成名,今天的状态以及明天的发展,似乎都跟师傅赵本山紧紧联系在一起,可以说没有赵本山绝对不可能有小沈阳。所以很多人称小沈阳怕赵本山怕到极致。说实话,有赵本山在的场合,小沈阳还真是不怎么说话的,甚至说话之前会不经意的先看一眼师傅。但这是在台前,在面对媒体公众之时。

小沈阳称,不是“怕”师傅,而是“尊敬”师傅。和赵本山就像父子,“父亲”年纪大了,会喜爱讲一些有意思的故事,通常这些故事已经说了无数次,也许他是真忘记了,也许他是老了就爱回忆了,但儿子端个板凳,坐在身边,听着无数次的故事,依然到笑就笑,到惊就惊,每一次都是第一次。这就是在台下,在只有小沈阳和赵本山的时候。

记者:刚才说2009年心态不好,最后是如何调整的?

小沈阳:师傅会开导。

记者:是如何开导?

小沈阳:你现在这么红,我像你怎么大,还没怎么红,比你经受的多很多,你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以后这样的事情多了去。

记者:听到这话会有用?

小沈阳:有点效果,但还是需要自己去调整。

记者:都说包括你以及本山传媒的所有师兄弟都怕你师傅?

小沈阳:我们不是怕师傅,是尊敬师傅。他就像我们的父亲一样,你和父亲之间,是不是遇到问题都要和他商量,那种感觉不是强迫的,反倒是很亲切很温暖的感觉。而且他也需要我们在他身边。跟他聊聊天,大伙儿在他周围闹,开玩笑,侃大山,讲一些没有影儿的事,挺开心的。

记者:其实他私下不是很严肃的人?

小沈阳:他要讲起来比谁都能讲,讲他那些事老有意思了,特别逗。(笑)我每一次在他身边,他都讲他说了无数次的事,我们还不能揭穿他。

记者:不敢还是没法儿?

小沈阳:他讲得正高兴的时候,我们不能说:师傅,你已经讲过了,我也听好几遍了。我们只能听着,到笑点,我们还要跟着乐(笑)。

记者:师傅现在还会帮你筹备计划演艺事业吗?

小沈阳:以前会,现在小事儿就不用去麻烦他。但大事儿还是要跟师傅商量,比如想要自己做点事儿,开店啊幕后啊,都让师傅帮拿主意。

记者:2009年后,你真的好火,飘飘然过吗?

小沈阳:飘,能不飘吗?不光我,现在好多艺人都飘。我那时候飘,也是被忽悠的,很多媒体访,说实话没见过那种阵势,无论到哪里,一下车很多人来围,要签名、要照相,那是一种很美的感觉。搁在谁身上谁不飘?

记者:那种感觉持续多久?

小沈阳:没多久,就被师傅遏止住了,这个要感谢师傅,完全是师傅教我如何认清自我, 他告诉我,走再高也要脚踏实地,飞得再高也得落地,这个也是慢慢积累,慢慢修炼。

我嘴笨,

别误解我

小沈阳自言没上过多少学,没多少文化,嘴也特别笨,甚至脑子思维也不聪明,和媳妇学一个事情都学不明白,所以一夜成名,推在十几亿大众面前时,他慌了。似乎他的思维处理不了蜂拥而来的事情,先是成飘了,然后是被骂疯了。他直到今天,依然在迷茫,说上不上春晚不是一个人能决定的,立即被扣上“春晚与我无关”的帽子;好吧,闭上嘴,立即来了个“耍大牌”的罪名。已经在道上行走了三四年,这个人似乎看上去还是有些笨笨的。那么,换个词,换段句,与沈阳还是蛮真性情的。

记者:从2009年至今,一直处于风口浪尖,对你的评价褒贬不一,有说你耍大牌的也有说你真实的,你怎么看?

小沈阳:从以前的据理力争到现在的沉默是金,看明白许多事情,也想清楚许多事情。去争辩也不一定有人听,澄清也不一定有人相信。

记者:所以在公开场所话就越来越少?是不会说,还是不敢说?

小沈阳:有两种情况,一种真不会说,我从小也没有上多少学,文化水平也不高,有些话吧,我心里想的跟嘴上表达的不一样。

记者:你可以找补回来啊?

小沈阳:嘴笨,特别笨,我上台说台词可以,你让我平时说话聊天真不行,甚至有时候我跟我媳妇学一个事情我都学不明白,我的嘴太笨。有时候也不想找补,觉得解释没有意思越解释越乱。

记者:那还有一种情况?

小沈阳:不敢说,怕说错了,或者说多了被很多人断章取义。很多人是不能够理解的,那天我跟李立群老师在一起聊天,说起粉丝照相的事,他说我都这么大岁数了,照相咱们又不是不愿意照,但这玩意你照不起,指不定流传到哪里做了什么,一点儿私人空间没有。咱还不能得罪人,他说孩子,你理解不了。我干这么多年了,照相的事我永远不能被人理解。不照相吧,有人就说:装什么呢,跟你照相是瞧得起你,有什么可装的。

记者:你也怕了?

小沈阳:真怕了,比如前几天有媒体问我,春晚的事情,我的意思是,上不上春晚不是我一人能够解决的,每个人都想上春晚,能上当然好。第二天所有的标题就是:小沈阳说春晚不关他的事情。好吧,那我就少说点话,甚至不说。那不说话,第二天的标题又成了:小沈阳惜字如金耍大牌。我冤枉啊,嘴笨没办法,所以现在我也练,尽量多和大家接触接触,表达出自己的真实的意思,以免大家误解我。 (据腾讯娱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