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版:茶坊 PDF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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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的褶皱里,长眠着我的父亲


蔡厚炳

三十六岁,父亲,结束单身青年生涯,收敛桀骜不驯性格,与小九岁的母亲携手,走进歪歪扭扭的草屋,共同筑起清苦小家。

辛苦一天,工分,跌跌撞撞,被“钉”在工本上,父亲,矮敦身体,已忘记疲惫。他深信,只要肯干,实干,日子,一定会好起来。

大红花香烟,躺在乌黑的大方桌上,时刻担忧父亲粗壮的大手擒拿它们,每天,至少得有四十个兄弟,翻山越岭,探寻父亲的肺,究竟有多大的活力,把它们征服。

从形影相吊,到二人世界,直至三口、四口、五口之家,父亲,已觉肩膀有些沉重。大红花香烟,九分钱,父亲每天抽两盒,减到两天一盒。 二

春风,摇曳着可爱的身姿,挤进山沟,带来振奋人心的消息,农村,土地,承包到户! 顷刻,生产队长、会计,失落情绪,涌上心头,写在脸颊。老少爷们,开心备至,婶子婆姨从鸡窝里掏出一枚鸡蛋,炒个下酒菜,晚上,大多数人,笑了又哭,哭了又笑,这揪心的土地,咋才承包到户? 粮仓,腰身开始挺拔,生活,飘荡笑容,慢慢抚慰老屋额上沟痕。父亲,深吸口气,吸掉半截香烟,双手叉腰,似有宏伟计划在心胸。 农村,吃饭问题,已经解决,闲余劳力,涌向城市,农民工,这个多彩词语,光荣诞生。 父亲, 向来不服输,岂能守着田地度日?思考再三,决定贷款,买榨油机!一切工序,正常就绪,庄稼人的欢欣,在油槽里化为动人的歌谣。 三

生意,越来越火,休息时间,明显减少。夜以继日的劳作,身体,不再健康,红灯,悄然点亮。母亲,弱小身躯,扛下负累。

九十年代,第一个春天,温馨,姗姗来迟。年饭桌上,笑容,努力爬上父亲葡萄干似的脸颊,枯手,勉强举起酒杯,我心一怔,岁月,正在吞噬父亲的坚强。

农历,正月十七上午,老天,恩赐父亲的时间,已经用分秒计算。父亲眼晴已成定性,仍在努力迟缓的搜索,三个孩子在旁,母亲强忍泪水,父亲仍在等待,刹那间,有人明白,他在等待他的亲弟——我的叔。

叔,一直单身,此刻,弯腰跪在父亲旁边,泣不成声,哽咽表达,父亲眼角,挤出了痛苦的泪水。仙鹤,伸长脖颈,等待多时,无奈执行上帝派遣的任务,载着父亲魂灵,永远,去了天堂。

三间土坯屋,在嚎啕中,站立不稳。煤油灯,竭尽全力,驱散我们心中的阴影。

小山,矮小,孤零,今天,要和父亲永久的结缘。倔强好胜的父亲,躺在他的领地,与山风对歌,与星月相伴,听松涛,吟人间杂陈,闻鸟鸣,啄破惺睡抚晓。

多年以后,农村,已与城市拉近感情。水泥路,替代小土路,承载欢快脚步;小洋楼,容纳土坯屋,装满爽朗笑声。禾苗,绿油油,一洼洼,粉饰着广垠原野;谷物,黄灿灿,一茬茬,努力稀释庄稼人心里的乡愁。

每年祭日,我都会认真告诉父亲,农村,正在享受春天热情的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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