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雨桐

月光轻柔洒下，村庄被银辉笼罩，四下里一片静谧，唯有虫鸣与树叶的沙沙声交织。村口那盏昏黄的灯摇曳不定，铁蛋站在那儿，灯笼在手中晃着。入秋了，蚊子依旧猖獗，咬得他烦躁不已，边挥手驱赶，边急切地张望着，满心盼着从城里归来的表哥。

远处出现一点微光，铁蛋眼睛瞬间亮了。微光渐近，一个修长身影显现。“表哥？”铁蛋试探着喊。“是我！”表哥从牛车上跳下，戴着眼镜，一身城市青年装扮。

两人沿着小道并肩走着，铁蛋满是好奇：“哥，你在城里干啥呢”“读书呀。”表哥笑着回，顺手脱下外套。铁蛋小声嘟囔：“可别人说你是去城里享福了。”表哥只是笑笑，没接话。

回到家，铁蛋偷偷趴在墙边，听表哥和父亲交谈。得知表哥考上了大学，父亲让他去看看姑父。随后，父亲吩咐铁蛋提灯笼陪表哥出去转转。一路上，铁蛋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始终闷闷不乐，表哥也没多问。

到了表哥家的老房子前，表哥让铁蛋在外面稍等。铁蛋靠着大树坐下，不禁回忆起过往。曾几何时，姑父醉酒后对姑母又打又骂，年幼的表哥只能在门缝后，又惊又怕地瞧着，不敢上前阻拦。表哥心疼姑母，提出用学费给姑父买酒，不想换来姑母一记耳光。姑母哭着告诫表哥，一定要读书，不然只能重蹈姑父的覆辙。

后来，姑父到学校强行给表哥退了学。可第二天凌晨，姑母就悄悄为表哥收拾行李，送他去车站。姑母塞给表哥车票和皱巴巴的钱，哭着叮嘱他到城里好好读书，千万别回来。表哥望着站台上抹泪的母亲，泪水夺眶而出。

表哥去城里后，住在大姨家。起初，姑母骗姑父说表哥去学手艺，可一个月后被姑父发现真相，姑父大发雷霆，从此四处说表哥是白眼狼，去城里享福不回来了。第二年，姑母生病离世，表哥却未能回来奔丧。

铁蛋正沉浸在回忆中，猛然发觉时间已过很久。他喊表哥，无人回应，走进老宅寻了一圈也不见人。直到后院，他看到月光下，表哥跪在两座墓前，泪水不停地流。微风中，铁蛋隐约听到表哥的自责。后来才知道，这两座墓，一座是姑母的，一座是因酗酒去世的姑父的。

第二天清晨，表哥就准备返程。他坐上牛车，笑着鼓励铁蛋：“铁蛋，好好读书，考上城里中学就来找我！”铁蛋一时没出声，等回过神，载着表哥的牛车已走远。他赶忙冲着牛车大喊：“哥，你在城里等着我！”表哥似乎听到了，站起身来，远远地挥手回应。

太阳升起，金色的阳光照亮了表哥回城的路，也为铁蛋照亮了心中未来的方向。

作者为信阳市第三小学南湾湖风景区学校 六（4）班